伺剑没好气地说:“疯子!你当我愿意啊。哼,不是公子吩咐的我才懒得管你。”
楚皓月那个混蛋,以为打了我一顿再找人给我上药就是对得起我了吗?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打一巴掌给颗糖?哼!
伺剑气呼呼地走了,柳成玉倒来了。
他双眉紧蹙:“雷兄,楚皓月他欺人太甚,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以后他再这样对你我就跟他绝交!”
他坐到床边,给我擦擦额头上的汗,拿起茶杯喂我喝了点水。“柳大哥!”刚才我强忍着没流一滴泪,可是现在有人对我这样好,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他拍拍我的肩膀:“雷……贤弟,哎!你,你不要太伤心,好好养伤。”
我扑在床边嚎啕大哭:“凭什么啊,呜呜,从小到大,我父母都没有动过我一根指头,他楚皓月凭什么打我?呜呜,我说了不是故意的,他还打,呜呜呜……他干脆打死我算了,反正这个世界里我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亲人,呜呜,死了还干净!爹,娘,我好想你们!”
柳成玉轻轻拍打我的肩膀,用这种方式安慰我。我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迷迷糊糊快要睡去,忽然惊醒说:“不要任何人帮我上药,我不要!”
司空星不知何时踱了进来:“不上药,怎么好?你也忒倔了吧。”说完扔给我一瓶药,“上好的药膏,可是御供的。”
“我死也不让臭男人碰我。”
“嘿,怎么着?你想要丫鬟来给你上药?”司空星睁大了眼睛。我很想点点头,可是我担心他们的眼光会杀了我,只得说:“我,自己来。”
司空星又道:“柳兄,你怎么了?怎么眼睛这么红?”
柳成玉不自在地说:“啊,昨夜看书看得太晚了。呃,雷贤弟,你好好休息,我去吩咐下人给你准备点汤药。”说完匆匆离去。
司空星摇摇头:“我问过伺剑了,你说的那些话,也太大胆了。难怪他……”
我恨恨道:“哼!是他蛮不讲理。”
“你若讨个乖他哪会真打你,谁让你说些没头没脑的傻话,还什么“死乞白赖”啊“自找的”啊。不是挑衅你的主子么?”
“讨什么乖?做人不可有傲气,但是不可无骨气!”我很想掷地有声地说出这句话,可惜疼痛让我说得气若游丝。
“还死撑?刚才是谁哭得感天动地声嘶力竭?你有时候很聪明,怎么有时候又这么傻?不是很识时务的一个人么,莫不是中邪了?”
我没有说话。我自己的性格我知道,这一次的确是我太倔了,可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我毕竟不是一个古代人,没有作为一个“下人”的自觉。忍一时之气尚可,让我总是无原则地退让或者讨好卖乖是办不到的。
以前就对楚皓月没什么好感,那次他帮我找药丸让我对他有所改观。但是现在我现了,公子哥就是公子哥,仗势欺人、蛮不讲理、无可救药。
柳成玉每天都给我送一些汤汤水水过来,并陪我讲讲话。他不在的时候,还有许多府里的丫鬟们来看我,给我讲讲闲闻趣事。比如前几天打更的看见鬼了啊,哪家小姐看上司空公子了啊,当然她们很自觉的绝口不提楚某人,日子倒也不寂寞。我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慢慢能下床走动了。楚皓月和司空星似乎很忙,总不见身影。不过司空星还偶尔过来看过我,楚皓月连脸都没露,我也不想看到他。听丫鬟们说,他们俩似乎总是往怡香楼去。难道他们真看上红线绿衣了?这两个家伙不是说自己有公务在身吗?我看他们是乐不思蜀,早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
不过我也不操那份心。只盼着早点好起来,等行动自如的时候就去京城。
等我终于完全好了,酝酿着如何给柳成玉留一封告别信的时候,伺剑忽然对我说:“赶快收拾准备,我们要走了。”
切,我管你们哪,不过我还是问了一句:“去哪?”
“回京。”
回京?我愣了愣。得,那我还是暂时委屈一下,跟这帮人一起去京城吧。好歹路上还能护个安全。
我依依不舍地和柳成玉惜别了。他不但是所有人中最看得起我的人,也是对我最为关怀的人。我感觉他就像一个憨厚的大哥哥一样,让人觉得温暖。我郑重地对他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柳兄多多珍重!”他感动得直点头。这在外人看来颇为奇异,柳家公子对主客不咸不淡,倒是对客人的书僮礼遇有加、不忍相别。柳成玉呆是呆了点,可是他与人相交看的不是身份,这点让我非常敬佩。
“等我国试的时候,去京里看你。”他说。我点头,挥手告别。
一路上气氛十分诡异。赵家两兄弟本来就不爱讲话,此时更加安静。伺剑是个直肠子,虽然之前生我的气,可是忘记的时候也会找我说话,不过每次都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住嘴。楚皓月不用说,人在马车里,更加不会理我。只有司空星一个人总是高谈阔论,还时常故意与我高声说笑。
有时候也能看见楚皓月的人,但是他从不拿正眼看我。我也不想理他,乐得个清静,不用鞍前马后地跑。
这日离开官道,我们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黄沙漫道,日头昏黄。只听一声呼哨,一群黑衣人跳了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我忽然质疑自己的决定,跟着他们进京,到底是更安全还是更危险?
不容我多想,一个黑衣人傲然道:“好路不走你们偏要走死路。好好的日子不过,你们非要多管闲事!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死祭!”
楚皓月哈哈大笑:“谁的死祭还说不准呢!”说完,和司空星一起从马车中跃出。
四下里乒乒乓乓打了起来。我只觉得四周都是人影,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跑开。马匹受惊,把我掀到地上跑了,靠,真不够义气。
打吧打吧,我正好借机逃走。我跑了没几步,一个黑衣人提刀向我扑了过来,怎么办?我连一把剑都没有,难道用匕去挡?惊吓之下我竟然呆住了。“你吓蠢了?是不是想死?”楚皓月翻身过来,替我挡开了那一刀。我则趁机躲到了马车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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