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子里离开。相对于我们,他们在人生道路上所受的磨难不知要比我们多多少倍,也不知要残酷多少倍,但是为什么他们能够以一种平常豁达的心态面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呢?并且面对这样一个可以说对他们不是十分公平的经历仍以一种淡然,不,更多表现为热爱的心态认真地对待呢?真的,在接触的过程中,自始至终我从没有听到他们说过一句对社会、对人生以及所面对的一切带有一丝毫抱怨的话。由他们我想到我身边的许多人以及自己,大家为些许的得失会唠叨不休,怨天尤人,严重的甚至以一种仇恨的心态对待所面对的一切,恨不能实施某项报复行为以平衡内心的缺失。我也想到那个以写散文出名的上海名人,多少年了,他凭什么总将*中的那些对他自己认为不公平的事情作为炫耀的资本呢?没错,那时候毛泽东确实因年纪原因犯了一些错误,但是他身边的那些人,还有全国的人难道都没有思想,没有观点吗?在这场浩劫中都没有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吗?由此我想到小学一个叫黄远同的同学,那时候纸笔都非常紧张,有钱在商店里也难得买到。黄远同在一次看电影时不小心摔破了膝盖,连骨头都露了出来,但他小小年纪却善于利用自己的痛苦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同学们对他的伤口充满不可言状的好奇心,都争着一睹为快。他呢,解开绷带让你看那白森森的骨头肯定没问题,但唯一的条件是必须给他一张没有写过的信纸或者其他白纸,再好的关系也不降低条件。他的伤口整整两个月后才好,但这两个月他的收获不小,挣到了厚厚一叠信纸,他小心地将它们用钉子钉在一起,用了整个学期。我讲这个故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不能忘记过去经历的痛苦是应该的,但不能沉溺于痛苦之中,更不能将这些痛苦作为一种资本,时不时拿出来炫耀。我认为大家更应该思考的是,导致这些痛苦存在的原因,以及以后通过什么方式方法避免这些痛苦的再次产生。从严格意义上讲,这确实是一个严肃并且沉重的话题,单就我的阅历以及对社会和人生的认识,我没办法将其非常严谨地归纳清楚,在这里我只是将这个问题提出来,希望更多的人来关注这个问题,思考这个问题,研究这个问题,最终求得一个客观的答案。从这个问题我也联想到远志报考军校这件事。只有这一刻,我这才真正觉得远志的选择是对的。现在这个社会是一个现实的社会,更多的人不是以国家、民族的利益作为标准来规范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以自己个人的得失为标准来规范自己的所作所为。许多人的所作所为表明,国家、民族的利益好象是其他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只有自己的事情才是真正的事情,容不得他人一丝一毫的懈怠,更容不得他人一丝一毫的侵犯。我们江夏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最能准确地反映这类人的心态:天塌下来关我什么事,有高个子扛着。在此谁也不能否定这样一个事实,即拥有这类心态的人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现象。为什么在现在这个社会没有更多的像远志一样有着强烈的怜悯心、责任心和牺牲精神的人呢?导致这一现象的根源又在何处呢?
我不知自己在困惑的旋涡里挣扎了多长的时间,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懵懂中惊醒。我没料到敲门的是县政法委陆世延和县政法委法制科科长丁继明。他们几乎是从我还未打开的门里挤进来的,并且一个劲地抱怨为什么敲了半天门我竟然没有听到,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虽然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但我感觉到他们在说话的同时,仍用眼睛的余光在我这简陋的办公室里不停地搜索,好象我真的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或者在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心里有点不愉快,但在给他们倒茶时仍不停地向他们解释,说自己昨晚上没睡好,刚才是睡着了,没有听到他们敲门。
陆世延是个瘦高个,眼窝深陷,眼神阴鸷,鼻子有点儿鹰钩,稀疏的头发经过精心的修饰,非常有形。他原是我们公安局的局长,是游局的前任。在担任公安局局长以前他一直在县文化局工作,后来不知是通过省里某位关系,直接从文化局局长的位置上调到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在县里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坐的,听说当时吴书记老大不情愿,但面对上面的压力也无能为力,最终只得屈从上面的意思。没有金钢钻是没办法揽瓷器活的。公安局的工作可不像文化局,整日只做些表面文章上上下下敷衍一下就可以了,公安局的工作是真正的铁板上钉钉子,哪一方面都容不得一点儿虚的。陆世延一天公安工作都没干过,除非他是天才,怎能将那些具体的复杂工作搞好呢。还有,他这人天生心胸狭窄,既不能容事,也不能容人。结果他在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没坐到两年,就主动向县委提交申请,要求另行安排工作。就陆世延在上面的关系以及他本人的性格,他是绝不会向县委提交这样一份申请的,但是怎奈民怨太大,连吴书记都忍无可忍了。小道消息说,吴书记在找他谈话时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不换你,全县老百姓的怨气最终都会冲我来,到时候恐怕我自己连县委书记的位置都坐不住了。在这种情况下,陆世延才向县委提交了申请,要求变更位置。虽然没当公安局局长了,但吴书记也没有怠慢他,将他安排到县政法委当了一名专职副书记,主要分管公安系统。这一安排大家都认为吴书记对陆世延够关照了,但陆世延并不领情,因为他看中的位置不是政法委书记,而是政协主席。由此陆世延与吴书记结下了梁子,明里暗里与吴书记对着干,这已是全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秘密。碍于上面的关系,吴书记对陆世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有他这么个人。照理从局长的位置上下来,县公安局里并没有人得罪过他,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他对公安局上至负责全盘工作的游局,下至门房里的门卫,竟一个个恨之入骨,好象谁都在他下台这件事上起到了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的作用。离开公安局那天,在全局的欢送大会上,他公开说除了迫不得已的公事,他陆世延是绝对不会再次跨进公安局的大门的。
“小曾,我今天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哟。”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陆世延旁若无人地掏出一包“三五”牌香烟,抽出一根,自顾自点上。他仍是老习惯,从不向别人撒烟,也不接别人递给他的烟,并且他抽烟只抽一种牌子,那就是“三五”。他这一习惯在全县上下家喻户晓,无人不知。
“那肯定就是公事了。”我搬了把椅子,坐到他的对面,陪笑着说。
“就形式上讲,应该是公事,但是并不排除有私事的成份。”陆世延吸一口烟,松驰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吗?”我确实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哪类药,只得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但是在内心里我已经作好了准备,等着他绕过一个大圈子后,然后再直奔主题。
“哈哈,没想到你曾帆也在我面前卖关子了。这几年在老游的领导下确实进步不小。”陆世延笑着说,突然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径直递给我,“来,抽根劲大的。”
他的这一主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我感觉自己有点儿哆嗦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那根烟。
“说句真心话,在公安局呆的这两年中,我只看中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陆世延将烟灰在烟缸里轻轻掸掉,阴鸷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我。
我感觉一股寒气直逼骨髓,竟不敢正视他的目光。我以前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下级在上级面前会自然而然地有一种畏惧心态呢?现在终于清楚了,这是出于对权力的恐惧。权力?确实是一个包涵着中华民族智慧的词,不是吗?有权则有力量,有力量则可以使其他的人折服!
“真的不知道吗?”陆世延继续逼视我。
我只得迎着他的目光,茫然地摇摇头。
“我看中的只有你曾帆一个。”陆世延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将这句话讲出来。
我吃惊得连嘴巴都合不上,感觉他说的不是看中我曾帆,而是最恨的是我曾帆。
“曾队,你应该知道陆书记的为人,在我们江夏,他是难得瞧得起哪个人的。”坐在长沙发上的丁继明用一种古怪的腔调插话。
“我不说假话,曾帆。在公安局工作了两年我可是实实在在观察了你两年。我感觉你这人不仅工作能力强,并且为人实在稳重,是日后可以重用的可造之材。不敢说当正局长,当个副局长肯定是没有问题的。”陆世延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
我惊恐得站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我装着走到茶几那儿,拿起开水瓶给他们俩的茶杯里倒开水。就人的本性来讲,被人表扬,特别是被自己的领导表扬,应该是让自己激动并且精神为之一振的好事,但我此刻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我不是不喜欢被人表扬或者被人恭维,关键是看被谁表扬和被谁恭维。若换了别人在我面前这样评价自己,不定我会脸色发红,并且会客套地说几句谦虚的话,但是现在却偏偏是陆世延这样评价我,由不得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重新坐下后,我使劲咽了口唾沫,喃喃地说:“陆书记,你过奖了。”
“不,不,小曾,我说的是实在话。”陆世延站起来,踱到我的左边,轻轻拍了拍我左边肩膀,又踱到我的右边,轻轻拍拍我右边的肩膀。“但是……”他突然将到嘴边的话打住了。
我扭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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