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陨霜二人来到震宫巽四位,此处是一道虎皮石石拱门,门内是一片青青草地,尽头处土地逐渐升高,形成一片土厓,厓顶上有一座虎皮石堆砌的高台。此处与其他地方不同,刚刚过去的几个地方都是黑的,二人行路全借月色。这里面却是一片光明,门内高台上有三间卷棚顶小房,里面不知何物发出淡黄色光芒,照得阵中通明,一应景色尽览无余。青草,土厓,石台,灰瓦房,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给人的一种纯粹的美,好像一个美好的梦境,氛围是那么宁静而祥和。
愍敬山问:“小霜,这个地方好美啊,也是个阵吗?”
嚣陨霜说:“是啊,这里就是巽四位的入口。若阵法都那么恐怖,怎么能诱惑你进去呢?大家可以说世事险恶,这都是事后诸葛亮,平日里遇到的人,哪一个不是和颜悦色,慈眉善目的?若都是青面獠牙,张牙舞爪地对人,被吃的早就跑了,还怎么吃?还哪来的险恶?越是这种阵,越要上心。”
愍敬山自己平日里没少吃人,嚣陨霜这样一说,他不由笑了,也不再说这个话题,问道:“那这一阵怎么个过法?”
嚣陨霜说:“此是震宫巽位,应卦为益,利涉大川。其中将有风雷之劫,只是不知用何种形式表现出来。不过,既有益相,若是通过了此阵,保不齐,咱们能得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愍敬山说:“咱们这一路上都是危险了,哪还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再得一个大泥鳅的内丹,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你莫不是要哄我,怕我怂了,不敢和你一块进?”
嚣陨霜笑道:“还没得到《梅花诀》,你怎么会轻易认怂呢?事先说那么多也是无用,咱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说着便举步往门中走去。果然好看的景色只是给别人看的,等把你诳进去了,它就立刻翻脸了。
愍敬山后脚一跟进去,石拱门就消失不见了,他们身前身后的景物,全部都变成了草地。紧接着石台上卷棚屋里发出的光线就暗下来了,那温暖唯美的光线变换成幽绿幽绿的颜色,照得两个人惨绿惨绿的,真是从天堂模式瞬间转换成阴间模式。
接着四周传来吱吱格格的声音,二人警惕地背靠背站立,手中握着青蚨刀向四周张望。
原本四周都是草地来着,开始稀稀拉拉地窜出些小树苗来。小树苗长出来后,迎风便长,一眨眼间就长成参天大树,遮蔽了土厓上的高台。
视野受限,嚣陨霜感觉有些不安,她攥了攥手中的刀,仔细打量新长出来的这些树,看看能不能从分布上找到一些出阵的蛛丝马迹。
忽地,天空刮过一阵恶风,嚣陨霜一嗅,有一股腥臭之气夹杂其中,她忙拉愍敬山的手,说:“快,上树。”二人齐拧腰纵身,跳上旁边一棵大橡树。
二人刚刚离地,只听得脚下树丛中一阵乱响,蹭地跳出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来。那虎出来之后,直冲向适才二人所在之地,举爪便扑,幸好二人已经离开。
在没有扑到任何东西之后,这只畜生开始发飙,撕扯地上的草皮,又掉转身子,用尾巴猛抽附近的大树。嚣陨霜和愍敬山在树上差点被晃下来。
愍敬山在隆宁深山中也常打虎豹,怎么会怕它?见它发威,不由心中恼怒:“这斑毛畜生在爷眼前也敢撒野!看我不剥了它的皮。”前几阵都是嚣陨霜出手战胜,愍敬山的大男子主义有点受到挫折,他一见这次出来的是只猛虎,感觉应该轮到自己出手了,于是收起青蚨刀,反手在身后一扥,抽出来自己的朴刀,就往下跳去。
“哎,你做什么去?”嚣陨霜一把没抓住他,惊慌地问愍敬山。
愍敬山一面往下落,一面说:“你在此地等我,不要动,待我给你弄张虎皮褥子去。”
嚣陨霜没有办法,只能留在树上,嘱咐他:“你留心些,这不是普通的老虎,可能也有外丹养着的。”
愍敬山说:“一只老虎罢了,不用紧张。”
他们二人的说话声,立刻吸引了那虎的注意,它调转方向,往愍敬山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愍敬山自小就跟长辈进山打虎豹,甚至在愍家的院子里还养过,对这玩意儿毫无惧色,他将朴刀在眼前一横,等着老虎往前攻击。
那虎往前走了两步,见愍敬山把朴刀横过来,就停下来了,只是呲着嘴威胁,并不往前扑。这是野生动物的特性之一,野生动物不管本身力量是否强大,它们并不愿意轻开战衅。即便最后自己会取胜,但是若是战斗中受伤,在野外的条件下,伤口很容易感染,自己也很难活很长时间。在打架之前,它们都会充分地比较,如果对方看起来比自己更大,气势更胜,战略性撤退也是可以接受的。愍敬山把朴刀横过来,看着体积就比老虎大了好多,那老虎也乖觉,知道踌躇。
那虎蹲伏在那里,迟迟不前扑,愍敬山想:“这虎好像是经人养过的,怎么这等绵和,一点野性也没的。你不来咬我,干脆我先上吧。”打定了主意,他将朴刀往身后一别往右前方绕弧线朝老虎迅速跑去,要从侧面给老虎来个一刀斩。
愍敬山虽然也在铁鹞子门,可是因为他命中天柱主运,对于奇门之术很难深入,他就将全部精力用在了功夫上,身法甚是速捷。只觉得一道人影闪过,愍敬山连人带刀已经到了老虎跟前,他论起朴刀朝着老虎脖子上就砍过去。那人快的老虎不及反映,刀岂不是更快?这大猫怎么能逃得了?
眼看着朴刀就要挨上虎皮了,愍敬山不由歪嘴一笑,这也是在嚣陨霜眼前露脸了。
可谁知,这虎居然头颈一绕,躲过了刀锋,张嘴捺住了刀背,反爪就朝愍敬山鲠嗓抓去!
愍敬山大惊失色,朴刀也顾不上了,撒刀往后一个僵尸倒,躲过了这一抓。落地之后又迅速来了个驴打滚儿,远离老虎的攻击范围。
愍敬山起身之后,发觉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白毛汗。这玩意儿居然会诱敌深入!
“哎,你没事吧?伤着了吗?”嚣陨霜在树上关切地问,”我瞧这虎有古怪,你先上来吧。“
愍敬山一心要在嚣陨霜眼前找回面子,拍了拍身山的草叶,抽出青蚨刀戒备,两只眼死死盯着老虎。可青蚨刀刀刃只有四五寸,太短了,怎么能对付眼前这只斑斓猛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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