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冯野点头。即便海棠已逝,当初他许下过的承诺,也必须要兑现,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此刻的他不知道,此举正是将自己最爱的人,推向他人的怀抱。待日后他醒悟过来之时,已经悔之晚矣。
三日之后的深夜,帝都冯耀威的书房。他紧皱着眉,看完冯野的回信,抬头看着彦祖:“你如何能代替夜鹫?”
彦祖一笑:“王爷和我二哥,不过是各取所需,若是我能比二哥对你们更有用,又何必执着呢?”
冯耀威冷笑:“如此自负?”
彦祖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冯耀威,他一看,便变了颜色,失声问道:“怎么会传给你?”
“我的母妃,云翳,拿命为我换回来的。”彦祖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依旧在笑,并无半点伤感。
冯耀威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也笑了:“你倒真是个绝情之人,不过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成就大器。”
彦祖不答,只是挑眉反问:“明日就进宫?”
冯耀威这一次,再无犹豫:“对。”
翌日早朝,颜棠依旧如平常一般,端坐于上,听群臣谏言禀报。这几天,她发现冯耀威异常忍耐,几乎不和她在任何事上起争执。平静,不过是因为正在酝酿新的风暴吧?她倒也好奇地想知道,即将降临的,到底会是什么。
“陛下,南越国三王子带着聘礼求见。”忽然有宫人来报。
顿时,众人愕然,却惟见冯耀威神色镇定。
颜棠在短暂的诧异之后,明白过来,这就是冯耀威给自己新设的局。
“传。”她简单地吐出一个字。
不多时,她便见到了彦祖。别国的朝堂,倒像是他家的后院,闲庭信步,好不优哉游哉。而那比女人还要精致的绝世容颜,更是让人惊叹,不愧是当年天下第一美人云翳的儿子。颜棠对他,也并非没有印象。毕竟敢在两军对垒之时,芙蓉帐暖,花天酒地的人,这世上没几个。
他走到玉阶之下,弯腰行礼,直起身来之时,一双星眸,似能穿透珠帘,直接望进她的眼中。“陛下,小王特来求亲,恳请您能娶我为夫。”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颜棠有点好笑:“娶你为夫?”
彦祖眨眨眼:“您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而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王爷,难道不是你娶,我嫁?”
颜棠无语,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这时,冯耀威清咳了一声,出列:“陛下,微臣倒以为,三王子前来求亲,您应郑重考虑。”
“哦?”颜棠反问,而冯耀威,倒真的摆出一番道理:“本国王朝和南越,这么多年来,屡屡相抗,损失人力财力无数。而今年年初,东楚和西桀两国,以和亲结盟。若是我们继续斗得两败俱伤,只怕他们会坐收渔翁之利。”
颜棠冷笑:“摄政王的意思是,朕也该和彦三王子……和亲?”历朝历代,只听说过公主远嫁,倒没听说过王子上门。这
天朝第一届女皇,倒真是为难了这些臣子,又要遵循祖例,又要破立新规。
而这冯耀威,更是“敬业”。
冯耀威果然做足了功夫:“当年先帝御驾亲征,才使本王朝屹立于中原不倒。臣冒昧进言一句,陛下也应继承先帝遗志,保江山长久安稳,方能不负所托。何况陛下的年纪本已当婚嫁,也应尽早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以慰先帝在天之灵。”说着说着,他竟然跪下,似乎真的是一片忠心赤胆,而其余的人见状,也纷纷跟着下跪。
颜棠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由得有些烦躁,淡淡说了一句“退朝”,便起身离开。自始自终,那个始作俑者彦祖,倒像是事不关己,饶有兴致地在一边看热闹……
颜棠从侧门出了凤御宫,便看见了在外面候着的碧薇,这些时,颜棠每日上朝,都故意让她跟随,让朝中诸事,尽数呈现于她眼前,好教她去向她的真主子通报。此刻的她,似乎正在失神。怎么,今天的事,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么?颜棠心中轻嗤一声,走至她身边停下。
她猛然回神,立刻笑着掩饰:“陛下今日这么早便下朝了?”
颜棠轻哼一声:“闹得心烦。”
“因为我而心烦吗?”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碧薇和颜棠,皆愕然回头。
彦祖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廊间,衬着绿树红栏,俨然如画中璧人……
这个男人,当真是足以让天下女子,都在他面前自惭形秽。颜棠暗叹。“殿下有何事?”她的语调,平直无波。
彦祖却毫不介意,反而直截了当地走到她跟前站定,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闪烁着星光,有几分促狭:“陛下是因为怕我,所以才故意装得这么冷淡吗?”
“朕为什么要怕你?”颜棠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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