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的家宴定在这周周日,名义上是为了答谢前来参加葬礼的朋友,但舒青末心知这是为了公开他的身份。
他也不清楚方婉柔会不会给他设局,不过他的心态就如吴云墨告诫他的那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些天除了去机场送骆梓杭以外,舒青末就一直待在家里完成欠阎宗琅的那幅《多闻天王持塔图》。
阎宗琅给他的期限是三周时间,正好到七月底。现在因为裱画的事耽搁了一周,无论舒青末再怎么快马加鞭,也没法按时完成。
他估摸着在舒家的家宴上应该能见到阎宗琅,所以打算到时候再跟阎宗琅商量一下交画期限。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家宴这晚,阎宗琅的确来了舒家大宅,然而舒梦芙始终挽着阎宗琅的胳膊,让他完全没办法靠近说话。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老舒的小儿子,舒青末。”
方婉柔并没有邀请很多人,一张能容纳三十二人同时进餐的大圆桌便坐齐了所有受邀的宾客。
这些宾客大多都是南城艺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就包括华南美院的院长李忠道。
对于方婉柔来说,相较于承认一个所有人都知道存在的私生子,舒家的没落更让她不能接受,因此她也不介意把舒青末拉出来溜一圈,告诉其他人舒家的手艺还没有失传。
“青末。”方婉柔偏过头来,温柔地看着舒青末道,“起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舒青末没有立马动,因为他实在是不想站起来。
圆桌上所有人都坐着,就他一人站起来,这就好像上舞台表演一样。
但在座的客人都是舒青末的长辈,加上方婉柔又发了话,他也不可能在这时候不给方婉柔面子,这只会让那些长辈觉得他是个不懂事的人。
舒青末无奈地轻呼了口气,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对客人们道:“各位叔叔阿姨好,我是舒青末。”
“我的画就是他裱好的。”坐在斜对面的李忠道用食指点了两下舒青末,眼里满是欣赏的神色,“他还是我们美院油画专业的学生,油画也画得不错。”
“这小伙子看着也是一表人才。”有人接话道。
舒青末微微倾身,礼貌地鞠了一躬,而就在他正要坐下时,方婉柔却突然对他道:“那位是书画协会的黄会长。”
舒青末不得不重新站直身子,对对方点了点头道:“黄会长好。”
接下来,方婉柔挨个介绍了饭桌上的所有人,有的人介绍起来还要聊两句。舒青末只能一直站在一旁,方婉柔让他叫人他便叫人,那感觉着实煎熬。
十多分钟后,舒青末总算可以坐下,但他的屁股还没坐热,就听有人对他道:“听说这次裱好画后,你直接找到了李院长?”
舒青末不知道对方问这话的用意,他还没来得及应声,另一人便道:“可以理解,人家小公子迫不及待地想出人头地。”
舒青末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心说他没有。
“年轻人想出头是件好事。”饭桌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但还是要多学学人情世故,怎么能撇开方太太直接去找李院长呢?”
“嗐,不都一回事嘛。”李忠道出声道。
“本来身份比较特殊,就更应该有自知之明,你们说是不是?”
“年轻不是莽撞的理由,得脚踏实地才行。”
“没错,像我家那儿子,我就教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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