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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第1页)

“老柴他什么态度?”

“他急了让我们俩都滚蛋,呵呵,我没滚,那女的滚了。”

“你这回彻底完蛋了。人家那女的滚了人家是听话,你不听话。你这一闹柴经理不烦死你才怪呢。”

“错之!这回你可猜错了,他对我反常地好。而且昨天还特意多给了我几千块钱。”

“你们的关系这回彻底完了。不信,走着瞧吧。你也真混到家了,他有钱他找一百个情人与你何干?你可倒好,还动手动脚的,他老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不能两眼全闭?有你吃有你喝有你钱花不就得了。你这样一来,哪个男人不得让你吓跑了。你要是充愣装傻没准儿倒有人怜,他就是抛下你他也得找个最好的理由,或者在钱上给你找找让自己良心上平衡些。现在好,你这是提着脑袋找上门来让他打呀。知道猪八戒他二姨怎么死的?”

张小莉有些脑袋发浑想不明白,于是傻傻的,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提娅的腰,“咋死的?”

“笨死的!笨死的!睡觉,睡觉,困死我了。”提娅不再理张小莉,睡了过去。

张小莉被提娅一通言语点拨,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她发现提娅现在说话的口气有点像何薇。对于二人,她多少有几分惧,当然主要是敬。

“左眼一闭,表示联系,右眼一闭,表示同意,两眼一闭,爱咋的咋的。”张小莉心里虽然如此地想,但终究还是闭不上双眼,在有些暗淡的光线中,她在想着提娅的话,想着包里的钱和柴经理昨晚上在床上的表现,就这么结了?不会吧,她仍是半信半疑,她决定再试一次,最后一次。对,就一次!

三天后,张小莉从老许那核实完相关的工程的一些情况,再次打电话给柴经理。

电话中传来的是柴经理极不耐烦的声音:“这才三天不过,你不会又没钱了吧?你没钱我现在也没办法,老婆看得紧,这个月我也刚交完公粮。什么?工程的事儿,我刚开完会,会上研究了,做不了。”“能不能商量商量?”张小莉恳求着。“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商量的,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行了,就这么着吧!”还没容张小莉反应过来,电话已挂了。

张小莉对着电话喂了半天。她知道这回肯定如提娅说的真没戏了,人家在电话里都有些不耐烦了,自己再厚脸皮就有些不是人了吧,再说,那天柴经理也算给足自己面子了,怪不得突然一下子多给了好几千块钱,弄了半天是“告别演出费”。

要说老柴也算对得起自己,除了给东西就给钱,哪次也没让自己白了。买卖不成仁义在,相比那个老许而言强多了,想到此心里倒也多了几分宽慰。

也巧,电话响了,是老许。“去你大爷的,眼珠都没有了,我还要你眼框何用!”张小莉恨恨地拔掉了电池。

她忽然想起一位被教养过的歌厅姐妹教她的一首歌词中的一句:告诉她们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当然其实那姐妹教她唱此歌时其中还捎带着有那么一句:告诉他们世上的女人也没有一个好东西。

管他娘的是好是坏呢!这年头除了信钱,就是信自己。不知为何,张小莉竟然在这一刻升华出一种哲人的思想来。对此,她后来还特意把自己的理论提交给提娅。提娅说对一半。信自己对,信钱有时会掉钱眼儿去,让钱给活埋了。

张小莉说:“你说的全是空话。没钱,没钱怎么活,有钱男人可以来泡我们,睡我们。我有钱我可以泡男人,我可以睡男人。”

提娅说:“你除了泡和睡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别人泡完你,你有了钱再拿这钱去泡别人,你就是被动一回主动一回地睡了两头又怎么样?没准儿倒霉的还是你呢。瞧你那脑袋里成天的瞎琢磨什么呢?”

“我倒是想琢磨别的,我得有钱算呢,我想开公司呢,我想给我草原上的老爹老娘买栋青瓦房呢,我想……”张小莉似乎满腹委屈。

“光想不做有什么用?你那都是嘴把式。你怎么不存钱呢?今天吃了,明天喝了,还死乞白赖养个别人的丈夫,你进歌厅几年了?一年存一万块钱,五年总存有五万块钱了吧?你这种人啊,幸亏没让你有钱,就你这思想,有了钱也是社会上的一个败类。还跟钱较劲,钱怎么害你了?是你自己想钱想歪了想傻了。”

张小莉有时喜欢挨何薇或提娅的一通骂。因为相对而言,从小到大,她那从未离开过牧区,大字不识一斗的爹娘除了教会她牧羊,似乎并没有教会她太多的东西,宽广的草原给了牛羊一个宽广的家园却给了她一个略显荒芜的大脑。甚至在没有离开草原之前,张小莉儿时与小伙伴打架都喜欢用头去顶对方,因为那是牛羊最常见的打架方式。

一个人漂泊于红尘世间自管自地活,通常没有人故意去引导你怎么样做人,只能靠禀赋聪明和人生经验,而在这方面张小莉的确欠修炼,只能跌跌撞撞地一路总结一路前行。尽管经常地被何薇、提娅骂几句,但尖刻中或多或少地总能渗透出一些做人的实实在在道理来,毕竟这种点拨指引对于她来讲弥足珍贵。

用何薇话讲:张小莉你除了欠骂,我看你有时还欠揍。

第三十章

提娅最近常喝酒。原来她是喜欢逃酒,当然办法有许多,如果是白酒自然可以往酒里加水或加醋什么的,或者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借机用面巾纸擦嘴然后把酒吐到纸上,或偶尔地把酒杯玩在手中,当杯子离开人们的视野后,她会将杯里的酒一股股的洒到地上去,用她原来的话讲这叫“敬地神”。

现在她忽然对酒有了前所未有的依恋,她喜欢喝完酒后的那种快乐感觉,尤其是酒后的那种脚下如踩棉絮的感觉。提娅学会了时下常用的一个词:爽,真叫爽。

酒后提娅发现自己特别想笑,对此她感觉有些莫明其妙。

她曾听过一段相声叫《醉酒》。说人喝醉后有的爱说,有的爱唱,有的爱笑,有的爱睡觉。听那段子时提娅还不会喝酒,提娅还奇怪,这看着辣辣的酒怎么能让人呈现出那些状态来?

现在很多酒到了她的胃里后,那种热乎乎柔软的容纳与松弛,让她感觉很舒服。尤其是当那液体翻滚着灼烧着在她的身体里蔓延着,她能感觉那血管里加速滚动的热流,甚至她可以听到脉搏里那撞击的快乐潮音,忧郁痛苦都被逐压到灵魂的某个角落深处。

酒后的提娅可以和对面那个喝醉的男人一样大笑,可以骂几句脏话,可以放下自己的孤高把一个带着酒醉的吻痕留在对面陌生男人的脸上。

今晚,提娅又有些喝多了。用她话讲有些“高乐高”。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散着粉红的光,酒让她高直的鼻梁多了几分生动与柔媚。开始,那个客人歌不会唱舞不会跳,提娅只能坐在那儿陪他大眼瞪小眼。被同来的朋友硬是拉着起来和提娅走了那么几步,尽管他低着头不停地看脚唯恐踩了提娅的脚,但最后还是将提娅的脚指头踩了好几下。

他说停吧停吧,这比军训还难受。在提娅的提议下,俩人开始喝啤酒,当然有输赢为前提。客人把一段牙签捏折了,然后笨拙着双手在身后鼓捣半天,再伸出一只手来让提娅猜牙签是否在手中。提娅不知是运气还是什么,反正赢的时候多,当然那男士喝的时候提娅的嘴也没闲着,忙不迭地劝酒。

什么“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酒是粮食做,不喝是罪过”、“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提娅不知从哪儿捡拾了一大堆的关于酒的俏皮词。

那男人在每次端起酒杯前都不由自主地问一句:还有没有什么词了?没词我不喝。

提娅说:喝吧您呢,没词儿我去景德镇仓库里拿去,怎么着您也得喝完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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