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听说中宫自出冷宫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近两年,甚至已经是缠绵病榻。中宫是太**中最大的助力,没有了中宫在今上身边的支撑,咱们这位已经为今上有些不满的太子爷,这个储君的宝座还能坐得住、坐不住,恐怕谁也不敢担保。”
“中宫病重,只要知晓当年经过的朝中大臣,都知道根子在那三年冷宫生活。朝臣都知道的事情,您说太子能忘记吗?今上即位之前,不过一正妃二侧妃而已。即位之前五子二女,除了滕王之外其余四子为皆中宫所出。”
“就算退一万步,太子可以放下这个仇恨。那么与太子一母同胞的景王、瑞王、蜀王呢,他们都能忘了当年的仇恨?尤其是被圈禁时,年龄已经渐长的景王和蜀王?蜀王虽说封地在剑南西路成都府,算得上是鞭长莫及。可就封在陈州、郑州的景王、瑞王,可是就近在咫尺。”
“还有暂代六宫事的德妃,所出的皇十子宋王呢?权可听说,那位德妃一心盯着储君的位置,与宋王一同巴望着太子出事。尤其是代替病重中宫掌六宫事后,那眼睛都是红的。不仅太子,就是其他诸王都成为她们母子的眼中钉,这其中我想也包括您在内。”
“您的这些不是仇家的仇家,虽是兄弟但却毫无兄弟之情的弟兄,不管您争不争,只要您在京中一天,就都会是他们眼中的对手。更何况,还有那些被当年淮阳郡王,杀的血流成河宗室的后人,现在估计也红着眼等着您出事呢。”
“您可以与他们不计前嫌,但他们就真的能够忘记当年自己父兄,被一个臣子所杀的事情?就能忘记他们一家人,被圈禁在府中无任何自由,一群龙子凤孙为了生活,只能做挑粪种菜这种他们眼中,下九流都不如的事情?”
“常言道爱屋及乌,但很多时候,往往恨人也会将他的祖宗八代都恨上。当年杀得宗室血流成河的淮阳郡王,如今已经是草木已供。您的那些舅父以及表兄弟们,除了几个民愤太大的被今上所杀之外,其余的不过是流放黔中、岭南、琼崖。”
“现在估计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被当年您外祖的老部下掩护起来,藏匿民间已经很难找到。现在这些人,估计都将仇恨都集中到了您母子身上。静妃在宫中,只要今上在一天,就没有人敢去皇宫撒野。可您呢?”
“这些人的手段之黑,权可不是见过一回。说句不好听的话,让您死的悄无声息,就算这世上最好的仵作,都查不出来死因的办法有的是。就算今上在,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可那天今上不在了,这些人还能让您,消消停停的做这个太平王爷吗?”
其实,贾权说的这些,也正是黄琼在得知自己身世后,一直在担心的的。黄琼很清楚自己与母亲,现在就是宗室的眼中钉和肉中刺。皇帝还在,这些宗室也许还不敢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可皇帝毕竟在一天天的衰老,总有一天不会或是不能在护住自己。
到时候,正如贾权说的那样,不仅太子,就连诸宗室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即便是太子失去储君之位,那又能如何,其余三王即位又会放过自己吗?即便是即位的不是中宫所出其余诸子,但又有那个兄弟会冒着与整个宗室翻脸的风险,去保护母亲和自己?
恐怕越非嫡子即位的兄弟,就会越早的把自己推出去,平息宗室内的不满。立嫡不立长,这可是大齐的祖制。虽说自开国以来,包括自己这位便宜老爹在内,以嫡长子身份成为太子,并即位的不过三位皇帝而已,其余的都是庶出之子即位。
但其余非嫡长子即位的皇帝,不是中宫无子,就是像自己那位便宜老子一样事出有因。当年那位理宗皇帝在宣宗皇帝无子,以庶出亲王身份继承皇位。即便是他是宣宗皇帝唯一在京的弟弟,宣宗皇帝也无其他同母兄弟。
就因为自己是庶子身份即位,尚且引起宗室极度不满,认为他皇位得之不正,甚至差一点引起了朝局动荡。为了平息宗室不满,也只能以为宗室所占之田豁免钱粮,并将永业田改为赐田收买那些大大小小的宗室,才勉强将事情压制下去。
当年理宗皇帝遇到的事情,到了自己那些兄弟那里。尤其非中宫所出诸子,其中如果有即位的,恐怕也不会比当年理宗皇帝好到那里去。指望自己那些眼中只有皇位的兄弟,去得罪满天下的宗室保护自己和母亲,黄琼只能说痴人说梦。
自己那些兄弟,虽说自己只接触了太子和永王。但窥一斑而见全貌,太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余的那些兄弟?天家无亲情,这一点黄琼早在前世就已经知道了。更何况,其中也许有不少人,早就有对自己处之而后快的想法。
黄琼很清楚的知道,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愚蠢的事情。但在贾权还不能完全相信的情况之下,黄琼心中的想法,却至少在眼下还不能让他知道。想到这里,黄琼看了看眼前的贾权,却是将话题一转。
“按照礼制,父丧,为人子应该守孝三年。如今你父亲也已经安葬完毕了,我已经安排人在你父亲墓旁给你建造一座房子,你可以先安心的守你的孝。其余的事情,等你的孝期过了再说。”
三年的时间,黄琼估计自己在怎么说,也能摸清楚这个家伙的底细了。自己欣赏这个家伙的才华,但并不代表自己现在就可以对他托付重任。陈瑶的话以及前世的经历,对黄琼触动还是很大的。会施展苦肉计的,可不单单就那么几个人。
“守制?这暂时还不需要。在老爹临终之前,权曾经答应过老爹,在没有混出一个人样,恢复祖先的荣耀,让他有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之前,绝对不会再去见他。老人一辈子倔强,可我这个做儿子的,却是一直都没有顺从过他。”
“可在这件事情上,我却不能不从他。这是他最后一个心愿,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咽不下最后的那口气。”对于黄琼守孝的安排,贾权有些惆怅的摇了摇头。
听到贾权那句恢复祖先荣耀的话,黄琼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家伙后,才有些疑惑的道“你的先祖,难不成你的先祖还是那一门的高门大户,或是那一朝的王侯世家,还是世代簪缨之家?”
倒也不怪黄琼有些疑惑,之前在与这个家伙谈话之中。这个家伙虽说表现的才华横溢,但对于自己除了告之自己是陇右路武威州人之外,却是什么都不肯说。这个家伙把自己搞的神神秘秘的,也是黄琼不愿意与他在某些方面多谈的原因之一。
“不才,先祖乃是曾经为三国著名谋士,至曹魏时候官拜太尉赐爵寿亭侯,人称鬼才、毒士的贾诩、贾文和是也。之前不肯与王爷交实底,是因为权现在的身份和状况,实在无脸提及祖先,也实在对不起自己先人,还请王爷海涵。”
在苦笑着说出自己祖先名号之后,贾权却是多少有些面带得色的看着黄琼。等着眼前这位年轻的郡王,为自己祖先名号而震惊的表情。看来这个家伙,很是为自己有这么一位祖先而不是一般的感到自豪。
只是可惜的是,黄琼接下来的表情,让他不是一般的失望。在听到这个前世让多少三国迷竖起大拇指的名字,黄琼只是“哦”的一声,便悄无声息的没有了下文。
在黄琼看来那位号称毒士的贾诩,的确曾经赫赫有名,但毕竟已经过去几百年时过境迁了。别说他的祖宗当年就是一谋士,就算他的祖宗当年是秦始皇,与现在的他又有何关系?他祖宗在能耐,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别说在中国人向来有乱认名人,为自己祖宗的习惯之下,那位贾诩是不是真的就是他的祖先。就算真的是他祖先又能如何?先祖在怎么荣耀,那是先祖的事情,与他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况且他有没有他祖宗那两下子,现在还看不出来。
黄琼平淡无奇的表现,让很是有些失望的贾权很是有些失落。看着有些被自己平淡举动,搞的很是无精打采的贾权,有意识在压这个家伙一头的黄琼,却是语气有些冰冷多的道:“你先祖是你先祖,你是你。”
“既然你以自己先祖为自豪,那就拿出你全挂子的本事来,让本王看一看真正毒士后人的风采。让本王认为你先祖能做到的事情,你也是一样能做到,甚至会做的比你先祖更加的出色。那样,才算是真正毒士后人。”
“否则,整天将自己先祖挂在嘴边,见真章的时候却是半点本事也没有,这才是真正辱没你的先祖。一个只能依靠自己先祖威名混日子的人,没有谁会用的。况且,本王用的你,不是用你的先祖。现在为本王效力的是你,也不是你的先祖。”
黄琼这番话说完,之前还有些萎靡不振的贾权,眼中倒是又恢复了一些神采道:“王爷,您不想做太平王爷,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话,权自然有发挥自己能力的地方。若论治国理政,弄那些堂堂正正的阳谋,权自然不如朝中诸重臣。”
“但权自认为辅佐王爷,与诸王群雄逐鹿或是一争天下,却还是有一些能力的。只要王爷给在下一个充分发挥的地方,权断然不会让王爷失望的。至少权还自认为,能成为王爷一个得力助臂。这还是要看王爷,愿不愿意给权这个施展才华的地方了。”
“哦,你就这么认为,本王会对永昌宫正殿上那把椅子感兴趣?如果本王告诉你,本王只想自保,对那把劳心劳力的椅子,没有任何的兴趣呢?”黄琼并未正面回答贾权的话,只是语气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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