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雨知道自己是躺在了什么地方,记忆似乎停留在了与以安的对话,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时间竟毫无印象。
眼睛很沉,像是上下黏住了一般,叶时雨的眼珠在眼中轻轻地转动了几下,透过来的光让他感到了周围的灯火通明,最诡异的是鼻子里窜入的熏香气息,这绝不是官田能有的味道。
不过也就是眼睛这样轻微的颤动了几下,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醒了吗?”
这个声音像是瞬间撕开了迷雾,让头脑逐渐清明,叶时雨用力睁开千钧般的双眼,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光线刺得眼睛酸痛,一时间无法视物。
可手指擦过身下的床铺,那光滑的触感绝不是普通的粗席。
“不用想了,我来告诉你。”章海涯的声音传进耳中,“这里是南诏王宫。”
探索的手指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双眼逐渐适应了光线,也看到了眼前这个熟悉的人。
还是这张脸,只是双眼褪去了朴实,眼神中毫不遮掩的精光与他原本憨厚的五官组合起来,反而更透着一股让人恶寒的感觉。
“呵……”叶时雨不禁自嘲,“我的运气好像都用完了似的,倒霉事一桩连着一桩。”
“不怪你,这是我计划是十几年的事,又岂是能轻易能被识破,而你的出现,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变数罢了。”
“所以你是谁?”叶时雨感到了四肢的无力,这不是酒的作用。
“我是章海涯。”眼前的人笑道,“不过我还有个名字,叫阁罗泰。”
阁罗泰,南诏王宫?
叶时雨尽力维持着面色的淡然,可内心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听过这个名字,南诏王身边最为神秘的谋臣,当年与伯阳侯一战就是他一手策划,而那次就险些动了历朝的根本。
若说南诏王本是个野心勃勃之人,那么有了阁罗泰的他就犹如饿虎添翼,凶残且强悍。
莫说高长风,就是自他父皇起就对其恨之入骨,也曾派人对其暗杀却未成功,反而让他更加神秘。
叶时雨与高长风也不是没有担忧过,可内忧未定,除了交给杨子瑜死死守住也暂无他法。
“别想了。”阁罗泰笑道,“人都道你在中原皇帝身边是个靠媚主才得权之人,可我知道,你的本事恐怕远不止这些。”
叶时雨不以为然地轻笑,“我要有本事还能沦落到这般境地?”
“当然我也并不确定你是不是还有用,但是我一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阁罗泰道,“比如你在高长风心中的地位是不是足以助我成事。”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叶时雨斜睨了他一眼,“现在恐怕是你们送去的那个人更有用吧。”
“已经知道了?”阁罗泰意外地挑挑眉,“你的反应倒是淡定。”
“那我该如何,哭天喊地吗?”叶时雨冷道,“从他弃我那一刻起,我就早知会有这一天。”
阁罗泰的目光锁在了自己身上,叶时雨知道他是在窥探自己的内心,刚刚醒来的他担心自己不能很好的掩饰情绪,便一直放空了眼神,垂眸不抬。
“听说,你那皇帝的确很宠爱送去的那娈宠。”阁罗泰缓缓道,“先是让他住在龙榻上,后来又赐了那什么……承欢殿。”
叶时雨的心脏不可否认的猛然紧缩了下,可只有抓住被角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面沉如水,
“若我不甘,你能帮我吗?”
阁罗泰眼中一闪而过的兴致被叶时雨敏锐地捕捉到,但他知道以阁罗泰的心思,是绝不会轻信于他,于是叶时雨又摇摇头,
“罢了,我这样一个人,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倒是劳您花这么多心思将我绑来。”
以叶时雨的年纪,他所经历的一切远比寻常人多得多,无论是孤身犯险还是左右逢源都不在话下。
可面对阁罗泰就好似他的心思能被轻易看透一般,不敢多言。
“你能如此冷静倒是难得。”阁罗泰语气中倒是带着欣赏,“有个人你大概认识,或许想见上一见。”
南诏王宫中能有什么认识的人?
叶时雨本以为是阁罗泰搞错了,可当他见到来人顿时心惊不已,
……柳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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