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从腰间掏出一大串钥匙,将其中一把看起来不大一样的钥匙捏在手中,费力地打开厚重的锁。
&ldo;咣当&rdo;一声,大门开了,其中一人从木盒中端出一碗粥走了进去,里面隐隐传来一些干哑的呻吟声,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出来,并将空了的陶碗放回木盒中。
差不多都结束了,那些人才原路返回,又是一阵关门声响彻过道。
唐玄伊思忖着方才看到的一幕,觉得有些蹊跷。
听隔壁传来了一声长长地叹息,唐玄伊便返回重新回到洞前,稍微看了一眼。
且见放在隔壁潘久面前的是一只大陶碗,里面盛放着什么喝得东西,一股香甜味一点点溢出。
潘久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右手拿着勺子,盛了一勺,抬起、放下、抬起、放下……
&ldo;阿久。&rdo;唐玄伊唤了一声。
潘久就像是解脱一样忽然将勺子扔回碗里,&ldo;我在!&rdo;
此时他已经从方才的焦虑中挣脱出来,样子像极了一位不经世事的少年,也是,若非心地极善,又如何在沦落至此后,还会担心那加害自己之人的身体。
唐玄伊声音稍稍放缓,说道:&ldo;可以让我尝一下你碗里的东西吗?&rdo;说着,他将自己的饭菜在洞前晃了一下,&ldo;与你交换。&rdo;
潘久眼睛忽然冒出了一抹璀璨光亮,即刻捧着自己的碗来,唐玄伊用指尖沾了一点以舌尖儿轻品。
长眉蹙起。
这是蜜,货真价实的蜜,而且并没有戴德生药中的苦味。
&ldo;唐君,唐君!&rdo;潘久提醒着。
唐玄伊先将筷子递给他,又将碗侧过,使潘久可以用筷子夹菜。
刚吃下一口,潘久几乎就快流下眼泪了,&ldo;咸的……咸的……我好久没吃过了……&rdo;说着,又夹了一筷子。
&ldo;慢点。&rdo;唐玄伊轻语,似透过潘久看到了另一个狼吞虎咽的小人儿,但神色一凝,问道,&ldo;你来这里后,吃的一直是蜜吗?&rdo;
潘久点头,有些含糊地说:&ldo;其实一直以来我吃的也是常人饭菜,但最近也开始给我送蜜了。实际上杜大夫给这里关着的人吃的都是蜜,一开始是挺好吃,但是天天如此……&rdo;潘久一想起来,忍不住又有点作呕。
唐玄伊想到方才从牢房门口经过的那两个人,身形干瘦,一看就是长期没有吃足够的食物导致的。这时候再一想他们身上流的汗和爬的蚁虫……
&ldo;蜜……&rdo;唐玄伊情不自禁地低喊出了这个字。
第79章敲碎
是了,不止是今日看到的这几个人,杜一溪后院里挖出的尸骨,张德县冒出来的干尸,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的身体都分泌着一种极其招虫蚁喜欢的东西。配合上之前念七所说的&ldo;甜味能够入骨中必是由于在活着的时候蚀入的&rdo;,他现在怀疑甚至可以确定,念七所指的甜味的来源,正是这只允许囚犯饮的&ldo;蜜&rdo;。
&ldo;为什么是蜜呢……&rdo;唐玄伊紧皱眉沉思,&ldo;所有人都是如此吗?&rdo;
潘久摇头,&ldo;也不是……但基本上都是,除了那间房里的人。&rdo;潘久用筷子指了下唐玄伊牢房斜对面的那个没有镂空的牢房,&ldo;那个人的饭都是用另外到盒子装的,和我们不同,虽说有些羡慕……但,听到里面的声音总是十分虚弱,简直就是快死了的样子。想想,大概是和你一样,哪里得罪了杜大夫才会被折磨成这样吧……按理,杜大夫不喜欢这么对别人的,除非做了让杜大夫非常不高兴的事。&rdo;
&ldo;哦?那你见过那个人吗?&rdo;
&ldo;没有,之前听送饭人说过一两句,那个人好像是个商贾……说着听不懂的话。&rdo;
&ldo;商贾?听不懂的话?&rdo;唐玄伊长眉略微挑了一下,&ldo;只有一人吗?&rdo;
&ldo;嗯,只有一人。&rdo;
唐玄伊眉心又蹙了一下,这人并不一定是他要找的人,但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忽而想到方才在另一个囚犯口中听到的一个词,于是唐玄伊又低头问向仍在吃的潘久,
&ldo;阿久,你在这里时间相对要长,可是知道刚才喊叫的那个人?&rdo;
潘久顿住筷子,从缝中仰头看向唐玄伊,&ldo;是方才那猎户吗?&rdo;
&ldo;对,就是那个猎户。&rdo;
潘久笑了下,道:&ldo;那猎户聒噪的很,大约是一个月前到的这里,一直喊着要回家,无聊时还不停和人家炫耀自己的妻子多么美艳动人,儿子多么聪明伶俐。不过……聒噪归聒噪,我倒真的羡慕的紧。&rdo;他吃了一口,含糊地说,&ldo;我呀,到现在除了把脉之外,都没碰过女子嘞。&rdo;
然而他这一句,却好像给唐玄伊带来了什么意外的思路。他眯动了眼眸,立刻问道:&ldo;你说他有妻儿……他有没有说过他是哪里的人,姓什么?&rdo;
&ldo;有有有,他可是什么都说了。我想想……对,他说他来自张德县,姓氏是……是……&rdo;潘久皱了一张脸,想了半天,忽然一定,&ldo;对,霍,他姓霍!!妻子也随他的姓!&rdo;
唐玄伊长睫悄然一掀,脑海里的东西开始不停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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