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棠卸下妆容,松绑了一对小白兔,顿觉呼吸也轻快了不少。原想坐案前再画几张绫锦的花样,不料拿起笔,大脑却一片空白,看着炭笔笔尖一阵阵的发呆。
白棠承认自己好美色。世间的好颜色不分男女,他都欣赏得来。不然也不至于初见裘安便脱口而出幸得识卿桃花面,还时常调戏他的美色。但欣赏归欣赏,他的性取向从来是笔直笔直的呀!就算现在穿成了女人——他忍不住揉了揉胸:竟然比初来时又大了些,一手快要握不住了!尽管如此,他也是宁百合也不睡男人!几十年身为男子的尊严绝不允许自己处在被压的、毫无自主权的那一方!更何况,他对男人并无感觉。
苏氏兴冲冲推门入室,掩不住满面欢喜的笑容。
“白棠!你还等什么啊!”她拉起女儿的手,喜滋滋乐呵呵,“人家徐三都不嫌弃你是个男人——”
“我嫌弃!”白棠怒起。“您别添乱了!”
苏氏愕然,一张脸慢慢冷了下来。
“白棠!你可不能对不起徐三啊!”苏氏难得神情严肃的教训起白棠。“就算你是我亲生的,我也不能不为徐三说句话。他为了你,担下了所有的恶名!你明明可以回应,却在装傻充愣。我就不明白了,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白棠并非没有感动。徐三自污名声,进男风馆的是他,好男风的是他,自己不过是被他一个恶霸看中的良家民男——何其无辜?如此一来,任谁也不能怪罪自己,保全了他的名声。
心潮难免起伏,白棠来回走了两圈。
元朝之前,无论唐宋,对女子的束缚并不严重。但宋徽宗被金国俘掳之后,宫里的金枝玉叶遭受到了惨无人道的凌虐。大概是这桩事严重刺激到了当朝文人士子敏感的神经,他们不想着男人的无用害了妇孺,反倒开始宣扬起女人“失节是小,饿死是大”的狗屁观点。是以自明朝起,对女子的禁锢日渐加重。
白棠扮成男人,无比自由,就算风流浪荡也无人在乎。若恢复女装,之前零零总总的破事凑一块儿,早声败名裂得足以浸猪笼几回了,他还怎么活?至于他娘还幻想着他嫁进魏国公府,做个享清福的少奶奶,简直是痴人说梦!
“娘。”他苦笑摇头。“我这辈子,不会嫁人。”
苏氏刹时面色大变。
“一来,我不想嫁人。二来,我无人可嫁。”白棠只问了一句,“有谁愿意娶一个混迹男人堆里多年的女人为妻?”
一句话,道明了白棠的绝境。
他只能是男人。若为女子,必为世间不容!
魏国公怎会容许自家宝贝弟弟迎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为妻?
苏氏张口结舌,眼泪不由自主的直往下坠。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不是说你师傅有法子帮你拔乱反正的么?你快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法子?”
白棠当初信口胡说安慰她而已。
“师傅的法子——”白棠笑了笑,“时机未到。”
苏氏默默的落了会泪,蓦地抬头问:“可是,徐三怎么办哪?”
白棠侧了脸,心下抽的一痛,愧疚的道:“我……尽量与他说清楚。”
他没有把握说服徐三。他太了解那个少年执拗的性子。不到黄河心不死,他是到了黄河也不会止步,只有一头栽进去,淹不死算命大,淹死了他认命!南墙算什么?给他把天梯,南天门他也敢撞!
何况现在徐三被禁足,他们连见一面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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