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六道到第九道雷劫,一直保持着四道光门的形态,且一次比一次加粗加厚,迫使缘风卿破门而出的时间越来越久,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脸上也是多处被雷电击中,看起来血肉模糊,狰狞可怕。
整整七天七夜之后,缘风卿的九道雷劫终于成功渡过,却也泄尽最后一次气力和元力,身形砰然倒地。
天空之上如要塌天的云层和雷电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幕洒落山谷,方圆百里的草地全被雷电烧的焦黑,数以百计的深深孔洞看起来如同大战过后的满目疮荑,触目惊心。
当缘风卿倒下的那一刻,血画如同闪电般纵掠过去,紫袍翻飞,伸手抱起了气息奄奄的缘风卿,将她扶回飞船上的舱房中躺下,一边迅速从她的乾坤袋里取出两颗九品丹药,一颗恢复伤势,一颗恢复元力,喂她吞服之后,才抬起手掌对准她的眉心,从掌中涌出几丝灵力到她体内,一寸寸帮她修复伤势和早已被雷电伤害到没有一处完好的五脏六腑和奇经八脉。
月啸站在船舱门口看了一眼,心知缘风卿这次虽然受伤极重,几乎命悬一线,但也得到了雷电的洗礼,本体强度完全达到小成境界,坚固程度早已超越之前的数倍,心中既为她担忧又为她高兴。
悄悄退出来,月啸看了看被日光笼罩的山谷,心想虽然有血画替缘风卿疗伤,但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大半个月都不可能下床行走,既然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总不能还在露天里风餐露宿吧?不如搭个草屋,找些能用的器具,好吃好睡才不浪费时光。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纵身跃下飞船,开始四处寻找坚硬的木材搭建草屋。
就这样,一个昏睡不醒,一个全身心的替她疗伤,另一个百无聊赖的搭起草屋,日子过的倒也飞快。
当血画修复完缘风卿体内的最后一道伤口时,已是十天之后,整整十天十夜不休不眠的他看起来面容疲倦,眼神诲暗,却毫无怨言,替她把了把脉,确定只是太累才睡着之后,长长的舒了口气,脱下紫袍替她盖上,转身走出小小的船舱。
月朗星稀,轻风徐徐,山间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精神微震。
血画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对面百米处的小草屋上,还在屋外燃着的火堆。
火堆周围用几根粗木材交叉架起,中间吊着一口半旧的瓷罐,此刻罐中烟雾腾腾,阵阵香气四溢,像是在熬什么肉汤。
似他们这些修仙之人,其实数月不进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毕竟是累了这么久,陡然闻到这么香的肉汤,腹中的馋虫愈发叫得欢快,让他不由自主的挑起长眉,缓缓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月啸从屋中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两块烤好的野物,用宽大的树叶包着,泛着黄油,洒满了佐料的野物看起来油光滑亮,热气腾腾,十分诱人。
“我猜到你应该今晚就可以大功告成,所以提前准备了庆功宴,怎么样?这野鸡和野兔烤的很不错吧。”月啸的精神倒是很好,远远就朝他笑的欢快,血画微微勾唇,加快脚步走到火堆旁边。
月啸却似变戏法的化出了一张粗陋的小木桌,显然是他这些时日无聊,捡了几块干木头勉强拼成的,看起来虽然颤颤微微,却也没有倒下。
他将手中的两只野物搁在桌上,又返回草屋取出两双竹筷,两个微微凹陷的白石头搁在桌上道,“虽然简陋,但也比用手抓要好,是吧?”
血画不置可否,目光不自觉转向火中的瓷罐。
罐中的开水里,飘着一些细碎的牛肉,还有一些青翠的叶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吃。
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月啸哈哈一笑,“这些是野菜,我在附近找到的,已经尝过了,味道鲜美的很,煮起来可比外面酒楼里的肉汤还要诱人。”
说罢,他起身抓住瓷罐的两耳,小心的提起来朝两个石头碗里倒满,这才又取出之前在镇上置办的两壶清酒道,“这酒的味道虽然淡了点,但有肉无酒总是扫兴,将就着喝点吧。”
“慢着,”血画挥手阻止他倒酒的动作,慢悠悠从乾坤袋里摸出两个紫色琉璃酒杯,又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开启瓶盖后,徐徐倒上两杯,清洌的酒香弥漫在天地之间,为寂静安宁的夜色凭添了一份醉人的美态,颇让月啸感慨万千,“果然血画兄走到哪里都会注重生活的品质啊,你这美酒定是千金难寻的吧?”
“在苍云山的时候,闲来无事便去后山采集露水和鲜花酿酒,这佛桑花酒倒是别有风味,你试试看。”血画斟满酒后,收起酒瓶道。
“佛桑花酒?”月啸一怔,“我只听说桃花酒、杏花酒,第一次听说还有佛桑花酒这一说啊,倒真要尝尝看。”说完便兴致勃勃的举杯就喝,哪知酒液一入嘴中便觉苦不堪言,五官顿时皱成了一团,张嘴连连摆手,想要散去嘴中的苦意,神情看来极是滑稽。
对他这番夸张的神态完全无视的血画却似感觉不到酒液的苦味,慢慢品了一口,面无表情咽了下去,完全没有其它的反应。
月啸不由奇道,“你不觉得苦吗?”
血画放下酒杯,淡淡道,“酒不苦人心自苦,不过是我们自己心里苦吧。”
听了这富含哲理的话,月啸沉默半晌才道,“不错,再苦苦不过人心,倒是我自己作茧自缚了。”说完,又慢慢饮了一口,有了先前的基础,竟不觉得这次有多苦,反而待酒液缓缓流进喉咙之后,别有一种清香的味道,倒也奇特。
品完酒,吃着肉,月啸似漫不经心的问,“血画兄,恕我直言,你执意飞升仙域,究竟要做什么?”
血画喝汤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抬起,琥珀色的双眸透出几分幽冷道,“阁下若是只想找到你身份的答案,便不需要多此一问,否则自讨苦吃,可别怪本君没有提醒。”
听他突然称自己“阁下”,月啸心知他是见怪了,急忙赔笑,“月啸正是将你们当是最好的朋友,才关心你而已。血画,说句实话,我隐约觉得,你心中似藏着一个非常危险的秘密,它不但会毁了你,可能也会毁了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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