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荣急得团团转。
即使穷途末路,他也不愿找薛慎之。
他的骄傲不允许!
而为着筒车一事找上薛慎之,又何尝不是侧面承认他窃取薛慎之的东西?
他如今名扬四海,站在云端,受百姓吹捧。如今不过是遇见小小的磨难而已,他就轻易的被击垮,从云端坠落,比不曾得到过这些荣耀还要凄惨。
贺锦荣冷静下来,不慌不乱,想着解决的办法。
“父亲,再等一等,皇上还未派人请我入宫。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功亏一篑。”
贺锦荣离开书房,就看见高映月撑着油纸伞,站在庭院里,朝他望来。
高映月得知水涝,贺锦荣建造的筒车出事,担忧地过来等着他。见他从书房走出来,往前走几步,油纸伞撑在他的头顶,“相公,我看过你的图纸,是堤坝出现问题。如果提前发现,可以在堤坝两边开凿两道口子排涝。如今洪涝太严重,需要将堤坝全都推倒排涝。”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贺锦荣的神色,见他的脸色阴沉下来,高映月紧了紧握着伞柄的手指,“堤坝推倒之后,等洪涝事情了结之后,我们自己出银子,将堤坝重新建造起来,将功折罪,皇上便不会怪罪你。”
贺锦荣讥笑道:“你太想当然,堤坝的缘故导致洪涝,推掉排涝之后,百姓还会愿意再让建造吗?”
高映月一滞,她想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有的话语,在贺锦荣暗沉的眸光中吞咽进腹中。
她觉得这几个月开始,贺锦荣变了,不再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浑身的气息阴冷而充满戾气。这样的贺锦荣,让她觉得十分陌生。固执己见,不愿听取别人的意见。
“我的事情你别管,你只管带好豆豆。”贺锦荣匆匆出门,方才迈出大门,就听到一道尖细的嗓音自门前马车上传来,“贺大人,皇上请您入宫一趟。”
贺锦荣手指骤然握紧,脸色微微发白。
刘公公自马车上走下来,对贺锦荣做一个请。
贺锦荣极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跟着刘公公入宫。
高映月知道事情很严重,她担心贺锦荣会被皇上责罚,当即也收拾一番,递牌子进宫见高皇后。
高皇后无暇管高映月,豫王被放出来,她忙着请太医与郎中医治豫王的手臂,纷纷说这条手臂,无法医治。高皇后心力交瘁,见都不愿见高映月。
高映月只得乘坐马车回府,半路上,透过车帘子,看着一辆熟悉的马车从一侧疾驶而过,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春柳,你让车夫调转方向,去松石巷。”
春柳掀开帘子吩咐车夫,马车驶向松石巷。
高映月下马车,商枝与薛慎之也刚刚将马车里的箱笼搬进屋子里。
商枝见到高映月,心里有一些意外。
“贺夫人里面请。”商枝将高映月请进屋。
高映月有一些不好意思,“薛夫人,你们刚刚回京,我便上门叨扰。实在是有一件事,想求你们帮帮忙。”
她不说,商枝也猜到来意。
“如果是为水涝一事,恕我不能帮忙。”商枝直言不讳道:“贺夫人与你相公成亲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有多大的本事你心里有底。”
高映月并非愚蠢的人,她听出商枝话中弦外之音,脸色微微一变。
贺锦荣出身好,不必为一日三餐而烦忧,一心只管念书考科举,步入仕途。说的不好听,便是五谷不分。除了念书之外,其他都不懂,怎得突然之间,他就造筒车了呢?
高映月从商枝的脸色与语气得到一个不好的信息,她不安的攥紧手中的帕子,就看见商枝拿出一张图纸,“你认识这个吗?”
高映月一眼望去,瞳孔一紧,这是……
“看样子贺夫人认识。”商枝唇边浮现一抹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这是我相公的心血,他钻研出的筒车,却被人剽窃去,拿着他的成果去邀功。如今出现问题,被人求上门替他解决问题。贺夫人,换做是你,你会出手相助,还是落井下石?”
怎么会?
高映月不相信贺锦荣会将别人的成果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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