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的心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里,她赶忙进去,就见屋里头众人也都懵住了。
穆连诚坐在椅子上,脸颊发红,穆连慧站在他跟前,咬牙切齿看着他,右手垂在身侧。
穆连潇和周氏面面相窥,见杜云萝来了,他递了个眼神给她。
杜云萝会意,是穆连慧一进来,一句话没说,就已经动手打了穆连诚。
吴老太君指着穆连慧,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一来就跟连诚动手,还有没有规矩了!”
“祖母,”穆连慧偏过头来,一双眼睛通红,咬着牙道,“我没有规矩,他就有规矩了?我只是他的妹妹,我已经嫁出去了,跟他有什么干系!越俎代庖管到我的事情上,问过我没有?我倒是想知道,当哥哥的管我屋里夫妻的事体,又算哪门子规矩!”
吴老太君皱起了眉头,是不是她上了年纪了,就听不懂穆连慧在说什么了?
“什么越俎代庖?”吴老太君摇了摇头,“连慧,祖母要问的是,姑爷到底怎么死的,姑爷没了,你不在平阳侯府待着,怒气冲冲地回家来是为何?若真是受了委屈,你只管与祖母说,姑爷对不住你的地方,祖母去平阳侯府给你讨公道。可你跟你哥哥闹什么?”
“公道?”穆连慧哈得冷笑了一声,眸子氤氲一片,“这世上还有公道?晋尚死了,就因为穆连诚多管闲事,我不来找他,我找谁去?到地底下找那死女人算账去?”
直呼穆连诚的名字,吴老太君是不赞同的。
事情有轻重缓急,这个当口上,吴老太君也不会去纠正穆连慧的这些“小”错了。
穆连慧在气头上,东拉西扯的,也没把晋尚的死和穆连诚的关系说明白,吴老太君干脆问起了穆连诚。
“连慧说你管他们夫妻事儿了,连诚,你来说,晋尚的死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吴老太君道。
穆连诚眸色郁郁,穆连慧刚刚那一巴掌是用了大力气的。
女人的力气和男人比不得,穆连诚不至于痛得说不出话来,可还是不舒服得厉害。
不过,看在晋尚死了的份上,穆连诚也没有和穆连慧计较,他清了清嗓子,斟酌着道:“我也不晓得妹夫是怎么死的,但慧儿说我插手他们夫妻事体,倒确实有这么一桩。
上个月端午时,我在街上遇见妹夫和他的外室,我就说了妹夫几句。
我说阿喻没了,才刚入葬没多久,慧儿心里肯定不好受,妹夫不陪着慧儿,反倒是养起了外室,这对不住慧儿。
阿喻是战死的,妹夫在这个当口寻花问柳,传到宫里去,平阳侯府的脸面怕是不好看。
我让他收敛一点,莫要让慧儿伤心。
妹夫有些气急,就,就动手了。
我没还手,他打了一拳,自个儿也冷静下来了,跟我说他知道要怎么做,不会再让慧儿不高兴。
那****和妹夫各自归家,后来就再没见过。
唉……我以为他那日应下之后就会收敛了,哪里知道今日还是死在了胭脂胡同里。
祖母,我那天就是看不过妹夫和那外室搅在一起,又觉得慧儿在家苦闷,他却……
就这么一回事。”
吴老太君听完,和周氏交换了一个眼神。
男人在外头养外室,只要那外室不是身份来历不干不净的,一般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闹出家宅失和的大事体来,御史都懒得理这种风流事。
会插上一手去管的,多是娘家人。
穆连诚为此说晋尚两句,这事儿往宫里说,也不能说穆连诚做得不对。
“慧儿,你哥哥是为你鸣不平,”吴老太君朝穆连慧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下,“再说了,这都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姑爷都不跟连诚闹意见,你这又是……”
穆连慧嗤之以鼻:“为我鸣不平?我求他来了还是怎么了?晋尚在外头养不养女人,关他穆连诚什么事情了!”
穆连诚的喉结滚动,这话晋尚在气头上也说过。
晋尚说,各家夫妻相处不同,穆连诚自己不纳妾,不在外面置宅子养女人,那是穆连诚的事情,晋尚要怎么做,和谁都没关系。
这个道理,穆连诚不是不懂,作为男人来说,晋尚的行事也没什么好谴责的,但作为娘家人,穆连诚当然想替穆连慧说一番话的。
晋尚也是念过书,知礼懂事的,除了最初上火了揍了穆连诚一拳,冷静下来之后,也能体会穆连诚的心思。
换作是晋尚自己,若平阳侯府里出了什么事,妹夫不管妹妹,还在外头和女人混,晋尚也要摆摆舅爷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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