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雷丝缇雅公主只隐约感觉到,小蝶、疾风和索拉克斯,在云宝发出尖叫后很快就到来。她原本或许还会说些什么,至少,也要对谁说上一两句,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一星半点的注意力从眼前凄惨的景象移开。她看到索拉克斯用尖牙中流出的粘液将行刺的工兵粘在墙上,疾风帮忙把她摁住。两者的对话中,出现了‘斯汀戈’这个名字。塞雷丝缇雅记下这个名字,看见小蝶走到云宝身边,紧紧抱住她,同她一起为死去的朋友大哭。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塞雷丝缇雅公主所挚爱的女儿。。。在哭啊。她尖叫着,啜泣着,承受着无比的痛楚。。。而她怀中抱着的,就是痛苦与悲切的来源。这幅画面像是红热的烙铁,深深印刻在塞雷丝缇雅的脑海中,她打了个颤。云宝怀中,是暮光闪闪的遗体,她毫发未伤,只有云宝留下的点点泪痕。露娜立在一旁,徒劳地想要安慰她们,可是,无论怎么做,云宝的哭号都不可能停下了。
多么绝望。。。云宝说的没错,真的很不公平。
云宝又抽泣一声,身体晃了晃,全身打个颤。哭声钻进塞雷丝缇雅的耳朵,她的心又破碎了些许。那一刻,这哭声就是她唯一能听见的声音,除此以外的一切,都消失了,被天角兽脑海中肆虐的风暴所掩埋。情感与思绪似是狂风暴雨,无数截然不同的念头在争夺着上风,都是为了消解云宝的痛处。
‘我们不如让这刺客抵命吧,’她听到,破灭之阳的声音在头颅中低语,劝说着,‘这只叫斯汀戈的工兵,想杀掉我们的女儿,却害死了她爱的小马。以眼还眼,以命偿命,公平得很。’
‘不行,不可以,我们不能这么做!’塞雷丝缇雅想,强压下灵魂中渐渐升起的火焰,‘我们不能报仇,除非迫不得已,更不能夺走别的生命!就算杀了这只工兵,又有什么好处?’
“心旷神怡啊!杀了她多爽!”破灭之阳继续逼迫,凶残的声音颤抖着,满是急切想要复仇的欲望,‘别告诉我你不想碾死这只伤害云宝的死虫子,你瞧啊!云宝在哭诶!云宝尖叫诶!呵呵,你坐在高高的道德高地上,自以为可告上了,可要是你一开始在坎特洛就愿意拼尽全力对付邪茧,要是你没浪费那么多时间劝她头像,要是你趁着有机会早早地杀了她,那说不定,说不定,我们就不用经历这一切了!都是因为你仁慈过了头,现在你的学生都死了!!’
塞雷丝缇雅闭上眼,发出一声低吼。‘或许确实如此,可正是仁慈,让我高于我的敌马!邪茧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我,梦魇之月能毫无悔意地奴役小马国,无序会把小马当做玩物,肆意捉弄虐待!我不能——我绝不会让自己堕落成他们的水平!’
‘啧,你真麻烦,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闭嘴。。。’
塞雷丝缇雅的挣扎告一段落,她心中的火渐渐熄灭。而剩下的并不比怒火要好受,那是空洞虚无的寒冷,她想要一张毛毯,想要坎特洛的壁炉,甚至是,妈妈慈爱的怀抱。
她睁开眼,沉重地看着悲切的雌驹们。此时,斯汀戈已经被牢牢地粘在一根支撑屋顶的柱子上,一动也不能动,粘液盖住她的独角,封印了她的魔法。疾风和索拉克斯无能为力地站在一旁,沉重而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而在正中,云宝,仍在哭泣。。。
她的女儿。。。她善良、活泼、热情的孩子。。。她亲爱的云宝黛西。。。好痛苦。。。
塞雷丝缇雅胸口的软毛仿佛刺痛了她自己,她局起蹄子,抚摸胸口,一段记忆涌回脑海,那是云宝作为她女儿的第一天,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记忆却清晰得像是刚刚发生。
“我当时一直都想着。。。想着那只天角兽的事情。。。结果。。。如果我没有分神的话。。。如果我当时看着窗外的话。。。”云宝的话被一阵哭声截止了。塞雷丝缇雅让云宝转过身,任由她伏在自己胸口大哭起来。塞雷丝缇雅以沉重的眼神看向暮光。
“云宝的爸爸妈妈在事故中过世了,是警方将她从现场带走的。”塞雷丝缇雅低下头,带着深切的同情看着云宝,“她不愿意离开爸爸妈妈,警员们就用魔法强行把她带走了。”
“天哪。。。”暮光睁大了眼睛,以一只前蹄捂住胸口,“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是这样的,云宝。。。”
塞雷丝缇雅叹了口气,闭上眼,回想起小雌驹在她胸口大哭,如同生命线般紧紧抓着她,将一切悲痛都在哭声中宣泄出来的场景。她回想起,当时的自己,是多么无力,只能听着小雌驹的尖叫,抱着她,让时间淡化云宝的伤痛。。。
可是这次呢。。。?她能做到些什么吗?她能做到吗?
就在塞雷丝缇雅意识的深处,一个能消解云宝的痛苦的办法浮现出来。塞雷丝缇雅仔细思索片刻,迟疑了。她当然想要用尽办法解决云宝的痛苦,而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可是。。。风险也很大。有太多可能出现的意外,多到数不胜数,还有它将带来的困局,或许大,或许小,全然无法预测。
但当云宝的又一声哭号切入塞雷丝缇雅的思绪,她所有的迟疑都消散殆尽。塞雷丝缇雅睁开眼,又想起多年前在她怀中哭泣的小雌驹。‘不,不能这样,我绝不会再让她承受苦难!去他的什么困局,我的女儿还需要我!’
塞雷丝缇雅心中燃烧着决绝,她展开翅膀,走上前来。“云宝,露娜,诸位,退下,立刻。”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在场的小马们,或是愧疚,或是悲痛地看向她。
云宝抬头,看着塞雷丝缇雅,她的双眼红肿,她吸着鼻子。“妈、妈妈?”她用干哑的声音问,方才的放声大哭,几乎完全撕毁了她的声带。
“我有办法,或许能救她。”塞雷丝缇雅赶紧解释,一步不停地前进,甚至连慢都不慢一点,“但你们得躲远点!”她抬高声音,不留半点争论的余地。
云宝看着塞雷丝缇雅走来,好一会儿,小心地将暮光的身体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小蝶始终紧紧抱住她。两只雌驹退向一旁,给公主让出空间,看着这一幕,心中暂且燃起微弱的一点希望。小蝶将双眼从暮光的尸体上移开,看向塞雷丝缇雅,露出好奇的神色。她颤抖着,流着泪,但至少能问出一个问题:“怎么救?”
塞雷丝缇雅没有回答,只径直向前走来,来到她忠实的学生的遗体边上,低头看着她,眼露愧疚。露娜仍在暮光身边,不敢相信地看着塞雷丝缇雅,环函站起身来,想要看向塞雷丝缇雅的眼睛。“塞雷丝缇雅。。。你确定?”她谨慎地问,“你深知此事风险极大。。。”
塞雷丝缇雅点点头,对妹妹露出决心的眼神,那决心燃烧着,露娜不由得退了一步。“没错,我确定,我这辈子都从没有如此确定过。。。”她回答道,缓缓坐下,小心翼翼地用蹄子抱起暮光一动不动的尸体。她已经渐渐变凉了,塞雷丝缇雅强忍着没有瑟缩颤抖。
露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中流露出惊恐与担忧,她向后退去,来到云宝和小蝶身边,原地坐下,将仍在哭泣的两只天马用翅膀拉到身旁。“善,行矣。”她简短地说,随即便再不说话。
“我不明白。”索拉克斯在一旁开口了,困惑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斯汀戈的魔法同时终止了暮光所有的身体机能,她已经完全死了,如果我知道的没错,世界上没有任何医疗或魔法能救活她。”
“安静,看便是。”露娜用冰冷的语气说,冷冷地瞪着他,作为严厉的警告。他赶紧闭上嘴。疾风困惑地看了露娜一眼,但什么也没有说。
塞雷丝缇雅紧紧将暮光的尸体抱在胸前,双眼闭上。几秒过去,她的翅膀舒展开,直直展向两旁。一阵微风轻轻吹过寂静的塔顶,她的纯白的羽毛,在战斗中都有些受损,此时轻盈地上下飘舞着。与此同时,塞雷丝缇雅的独角浮现出温和的金色光芒,渐渐变得愈发明亮。她睁开眼,悲伤地看着怀中的独角兽。“暮暮。。。”她轻声说,将自己的独角伸向暮光的独角,“对不起。。。”独角碰在一起,光芒突然变得无比明亮,在场的小马不得不眯起眼睛。塞雷丝缇雅又闭上眼:“我没能保护你。。。但我能救回你。。。”
一旁,云宝眯着眼睛看向光芒中,眼泪暂时停歇,心中希望的火苗变得愈发明亮,愈发热烈。“暮暮。。。”她轻声说,接着挡住眼前耀眼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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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雷丝缇雅的视角中,周围的世界完全失去了形状与物质,光冲刷走一切,消失在她身后,仿佛她刚刚跃入海中,漂浮在暮光闪闪的思维与灵魂中。仿佛是一片无尽的,粉色与紫色的海洋,填满了巨大的皮革包装的书本,悬在空中。每一本书都被长长的书签红丝带连到别的书上,闪烁着紫色与洋红色的魔法。
那是暮光的记忆与思维,每一卷书都填满了会动的插画和写下的笔记。塞雷丝缇雅忍不住温柔地微笑了,暮暮的灵魂,像是一座天际的图书馆,多么合情合理。然而,一本书突然消散在空中,她的笑意随之消散,惊讶地吸了一口气。那本书的书页从封皮中落下,化作小小碎片,接着消散在虚无中。灵魂在溶解,塞雷丝缇雅必须抓紧时间,才能有希望救下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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