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涛见龙永泰的态度冷淡,连最起码的社交礼仪都不讲,心中便有些不快,自己身为外商代表,让客人受到冷遇自己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可真要给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又怕让大家都下不来台;无奈之下,只好先把车带到了去义隆大酒店的路上,又在途中下车打听了好几次,才把车开到了东方花园的大门口。
旅行轿车在东方花园大门口停稳之后,大家便陆陆续续走下车来,在大门口周围转了半天也没见到龙永泰的身影。柳云涛只好又打电话和龙永泰联系,龙永泰道:“你们既然来到大门口了,就把车开进来吧!我已经在楼下等着你们啦!”
大门口有保安值班站岗,客人是不允许随便进院的。柳云涛等人和保安交涉了半天,才在保安的允许下把车开进了别墅区,在里面左转右转才开到了龙永泰所在的别墅旁。龙永泰正和龙小峰在楼下相等,一见面,大家都呼呼拉拉走上前去握手,梁国军和左镇长二人提着带来的烟酒和一大包龙永泰喜欢吃的泥鳅送上前去,要把这些礼物给送到屋内。
龙永泰让站在一旁的龙小峰把礼物接了过去,阴阳怪气地埋怨道:“怎么你们到的这样晚呀,让我都没办法给你们安排了,算了,大饭店是不好去了,咱们只能就近去找个小饭店去吃午饭了!”柳云涛、梁金鹏见状,只好回身催着大家赶快上车。
龙永泰自己没有备车,便招呼刚从别墅里走出来的梁玉红一同上了旅行轿车。尔后指挥着在别墅区里兜了好几个圈子开出了别墅区的大门,把大家带进了路边的一家海鲜饭店。
预订的雅座餐厅设在二楼,等大家进了餐厅刚刚落座,龙永泰又埋怨道:“你说你们已经来到了青岛,也不知道提前来个电话,让我怎么给你们安排呀!”
柳云涛闻言,心中暗道:“这人怎么拿着不是当理说呢?我们在蒲城出发之前就给你打了电话,从济南出发时又打了电话,你不提前打电话关照关照,反倒怪起客人的礼来了,真真是岂有此理!你就不想想人家在蒲城是怎么接待你的?即使因为产权过户手续还没有办出个结果,也犯不上这么大动肝火呀!”
他用眼睛向众人扫视了一遍,见大家都表情漠然地默不作声,便不露声色地应道:“大家知道你的工作很忙,想到了目的地再和你联系。都是老朋友了,有什么好准备的呀!”
和龙永泰一见面,梁金鹏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刚一落座又听龙永泰出言相怪,便帮着打着圆场说:“是啊,是啊!我们没有提前给您打电话,就是不想给您多添麻烦!”一见面当头挨了一闷棍,他又能够说什么呢?
在大家上楼时,梁玉红便留在楼下点菜。大家正在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楼下的服务员跑上来问道:“请问那位是龙会长?楼下有位漂亮的小姐等着龙会长到楼下点菜呢!”龙永泰慢慢地站起了身来,口中嘟嘟囔囔地说道:“真是个笨蛋,这么点小事也要等我去办!”一边嘟囔着一边向楼下走去。
过了一会儿,等龙永泰和梁玉红回到楼上餐厅,所点的菜肴便陆陆续续地给送了上来。先在桌上稀稀拉拉地摆了几个家常凉菜,随后又上了几小盘热菜。海鲜菜只上了一个港虾,几个干瘦的港虾象星星一样稀稀拉拉地散放在一个小盘子里。酒还没斟,楼下的服务员就上来告知说:“菜齐了!”
看着这个阵仗,柴书记心中暗叫不妙,暗自揣侧道:“这个龙会长今天究竟犯了什么邪?怎么这么不冷不热的?不管我们现而今的事情办得是好是坏,我们这次造访也是满怀着诚意而来的。若不然,我们这么一大帮人千里迢迢赶过来干什么?
我们是你邀请而来的客人,你有天大的怨忿,也不该冷落如此!这一路行来,你不但连一个问候的电话都不打,对来客的行止漠然置之,不闻不问;这客人来到你们家门口了,你连出迎一下都不肯;礼物送到家中,连句礼让的话都没有;到了终了竟连一顿午饭请的都这么勉强,就象来人欠你八百吊似的!你也拍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你到我们蒲城,我们地方党委、政府领导和当地的父老乡亲是怎样招待你的?”
柴书记心中虽然这样去想,却在极力地克制着,没有把心中的不悦临摹到脸上。
梁金鹏目睹此情此景,红潮早已浮上他的脸上,他心中感到特别不忍。心下暗道:“这个龙会长真是够可以的,竟是什么下作的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我们的事情合作得不好,你若冷落我们,我们绝无怨言!可这同来的书记镇长都是父母官,人家是尽职尽责来给我们帮忙的,你对人家下这样的茬,今后还怎么和人家打交道呢?”眼见得为自己企业的事情带累书记镇长跟着吃这样的瓜落,惭愧之情不禁陡然间涌上了他的佛面。
柳云涛是个温良敦厚的长者,万万没有想到龙永泰会对自己奉命请来的客人如此不敬,心下甚是惭愧。心道:“这又是何苦呢?有道是‘千差万差,来人不差’,哪儿能用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去对待远来的客人呢?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让我这么大老远地把人家请来,难道就是为了这样和人家怄气吗!”为了活跃僵滞的午宴气氛,他强做笑脸主动出击频频举杯相邀,以外商代表的身份向各位客人敬酒。
仇书记多年从事党务组织工作,早已养成了深藏不露的性格和作风,在他白色的眼睛片后面躲着的两只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动着,不时四下用眼瞟着,一言不发。左镇长是个最乖巧不过的小精灵,除去和各位推杯换盏之外,也不多说一句话。邱主任和梁国军也各自装聋作哑缄口不言。
左镇长是个鬼灵精,他一见苗头不对,闭住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他的心里揣摩着,在这里既有党委书记,又有外商代表,还有合作企业的老板,不管怎么论资排辈也轮不到自己冒着枪林弹雨来冲锋陷阵,便摆出一种‘王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看起了肖神!
梁国军虽然年轻,少在社会上打拼,对于龙永泰的冷漠态度大不以为然。心道:“外商有什么了不起,外商也得要讲道理!摆这种架势给谁看!我们是您的合作伙伴,又不是上门来乞讨的乞丐!谁认头来吃你这个眼皮汤。真是的!”
一场冷战展开,餐厅里弥漫着一种肃杀的冷气。
第四十一回(2)崂山进香老君不下界 拜求心佛土地降尘寰
第四十一回(2)兴师问罪
龙永泰坐在主位上,满脸都是鄙夷的神色。好像来自蒲城的各位客人都是来讨饭的叫化子。闷闷地喝过几轮酒后他满脸讪笑地说道:“我早就听柳哥说你们各位要到青岛来,怎么样,各位领导给我带了什么好消息过来呀?是不是产权过户有了眉目啦?”
他这明知故问地一问,问得大家心中都是一凛,马上就是一个短暂的冷场。仇书记、左镇长、梁氏父子和邱主任不约而同地都把目光投到了柴书记的脸上。
柴书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微笑,应道:“龙会长这话问得很实在,我们这次前来就是要同你共同探讨一下合资企业产权过户和如何启动生产的事情的。咱们的合资企业已经搞了有大半年了,由于产权过户一直办不下来,直到现在仍然处于停顿状态,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我们这次过来拜访您,就是想来同您商量商量,想请您在出口防水麻袋的批量订单到来之前,再注入一些流动资金,先把企业的生产给搞起来!至于产权过户的事情我们镇委镇政府今天也来下个军令状,保证认真负责地把手续给办下来!”柴书记把话说完注视了一下龙永泰,随即又把目光移到了餐桌上。
龙永泰满脸愠色的说道:“这个事情我在电话上已经通过柳哥和你们讲过多次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认缴的注册资本到位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可你们承诺办理的产权过户手续一点动静都没有,《土地使用权证》和《房产证》一个也没办,你们还有什么理由要求我们株式会社继续投资呢?”说着话,他向上平摊开左右两只手掌,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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