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蜿蜒飞旋,折转包抄,却已迟了半步,蚩尤势如狂飙,抢在金魁神君回身之前,业已冲到土魉神君右侧六丈开外,雷霆震喝,苗刀迎风怒斩,光焰暴舞。
“轰!”白鳞角蛇仓促回旋,被苗刀碧光劈中,气浪喷涌,高高抛甩开来,翠芒气光余势未衰,在滚滚黑云下划过一道炫目的弧线,陡然击撞在土魉神君的肩头。
那黄衣鬼君身躯一晃,鲜血狂喷,铜链飞扬,登时朝左横冲飞跌,五鬼蛇阵瞬间断裂,阵势大乱。
蚩尤不容对方有片刻喘息之机,抄空飞掠,抢身冲到倒数第二位的木魑神君之后,苗刀纵横飞舞,如惊雷霹雳,接连不断地穷追猛轰。
木魑神君青铜戟还不及使出,便已被苗刀震飞,下意识地挥臂格挡。就算是铜头铁臂也经不起长生刀这般劈斫,更何况是血肉之躯?鲜血激射,整只手臂顿时被齐肩卸落,嘶声惨叫中,头颅飞转,腿脚齐飞,被大卸八块,从空中纷扬摔落。
这几刀一气呵成,迅猛如雷霆疾电,等到余下三鬼回过神来时,木亡土伤,大势已去。木族群雄看得眼花缭乱,又惊又喜,无不纵声欢呼。
晏紫苏嫣然微笑,妙目中光彩熠熠,满是喜悦、骄傲的神色,蓦地下定决心,从乾坤袋中取出剩余的数十颗“辟蛊丹”,一一抛给折丹等人,叫道:“快将丹丸含在舌下!这种尸蛊最怕薰华草的烟火,大家快去山后寻找薰华草,越多越好……”
她语速快如连珠,恨不得将所有辟蛊驱毒的方法全都倾吐出来,文熙俊等人大喜过望,急忙调兵遣将,各司其职。
三千木族精锐分成几大阵营,在折丹、刀枫、韩雁等人的率领下,或攻或守,士气高涨,高歌猛进,渐渐地与鬼军、妖兽形成拉锯对峙之势。呐喊声、杀伐声,和着鼓号、兽吼……震天轰鸣。
*******************************
四周逼仄,漆黑沉寂,姑射仙子颤声道:“姑姑?姑姑?”接连喊了几声,杳无应答,悲从心来,泪珠忍不住涟涟而落。
拓拔野怔怔盘坐,想起在汤谷初见空桑仙子时,她听闻神农临死之时犹在唱着《刹那芳华曲》,又哭又笑,悲喜交集,那情景恍如昨日。心中莫名的一阵空茫悲楚。转念又想,生如朝露,刹那枯荣,但只要来过、爱过、恨过……无怨无悔,互生亦得何憾?神农也罢,空桑也罢,渺渺汪洋,茫茫生死,都不能将他们隔开。
蓦地想起不知所踪的龙女,他们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只要两心相悦,生离死别又算得了什么?一念至此,数月来的悲惧痛楚突然消减了许多,只剩下淡淡的酸甜凄惘。
当下轻轻握住姑射仙子的手,低声道:“春华秋凋,万物莫不如此,不用太过伤悲。前辈登仙羽化,又能与神帝重逢,对她未必不是好事……”
“住口!”青帝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迸爆,右手闪电似的朝他咽喉掐来,铜钟狭小,近在咫尺,拓拔野无从躲闪,只得伸手格挡。
“嘭!”气浪鼓涌,青帝须眉皆碧,嗡嗡声轰鸣回荡,震耳欲聋。
青帝汹汹暴怒一经宣泄,便如春江决堤,不可收拾,喝道:“若不是你这小贼他***婚礼,她又怎会被公孙婴侯所伤?若不是你护卫不周,她又怎会被广成子擒去?若是你这小贼真会‘回光诀’,她又怎会枉死这里……”口中狂乱喝骂,双掌翻飞,狂风暴雨似的朝着拓拔野猛攻。
拓拔野真气不及于他,若在开阔之地,还能仗着定海珠、天元逆刃等神兵法宝周旋自保,但在这至为狭小的空间内,腾挪不开,只能以硬碰硬,真刀实枪地对决,抵挡不过六十回合,双臂臂骨剧痛如折,气血翻涌,已然有些招架不住。
姑射仙子惊惶忧急,失声大叫,青帝却如疯如魔,充耳不闻,厉声道:“小贼,既然离不开此地,我就先杀了你为她殉葬!”招招欲置拓拔于死地。
“噗”的一声闷响,拓拔野格挡不及,胸口被他气浪撞中,眼前一黑,鲜血狂喷,后背重重撞在钟壁上,铿鸣不绝。
青帝喝道:“你害我经脉俱断,疯疯癫癫,今日我也叫你尝尝这等滋味!”右掌碧光怒爆,朝他任脉劈斫而来。
拓拔野大凛,想要抵挡,双臂经脉酥麻,竟半点也抬举不得,电光石火间,气随意转,下意识地将侜生生错移开来……
“嘭!”青帝碧木真气如狂潮涌入,拓拔野闷哼一声,肋骨断折,痛入骨髓,但体内五气受其所激,在经脉之中恣意流转,双臂真气轰然贯通,陡然回掌反击,重重地击在青帝胸口。
青帝身躯剧晃,又惊又怒,喝道:“小贼,你的任脉呢?你的任脉怎会不见了?”任督二脉是真气根本,不可动摇。他修武两百余载,从未见过这等异事,一掌击入,任脉空荡全无,真气竟如泥牛入海不复回。
拓拔野强忍剧痛,苦笑道:“你认脉不准,怪得谁来?”意如日月,身如宇宙,双掌绚芒如极光连爆,连绵不绝地朝他电扫急拍。
在那北极冰海之中,他虽然已大彻大悟,自创出旷古绝今的“宇宙极光流”,但毕竟初具雏形,真气生克、运转尚不能随心如意,尤其面对青帝这等绝顶高手之时,难免大打折扣。此时一经激发,水到渠成,五行真气依次循环鼓舞,相克相生,犹如宇宙中星移斗转,气象万千,霎时间竟反守为攻,近得青帝招架不迭。
气浪轰鸣,绚光流舞,映照在姑射仙子的俏脸上,满是愕然惊喜之色。
青帝更是骇怒交集,虽然早知这小子具五德之身,但交手数次,其真气运行从未这般酣畅淋漓,手刀威力之猛,丝毫不在自己极光气刀之下;更令他惊诧的是,其体内经脉竟似可以随心变换,比之自己的“无脉之身”更为不可思议!
但他毕竟已臻太神之境,真气稍胜一筹,临敌经验更非拓拔可比,很快便已调整心态,稳住阵脚,一边攻守周旋,一边凝神观测。
在这狭窄铜钟之内,两人尽展生平绝学,妙招纷呈,斗得难分难解;到了六百招后,拓拔野又渐渐被压制。
但越到后来,双方心底越是惊异佩服,就连一向桀骜嚣狂的青帝,亦不禁对这小子起了惺惺相惜之意,起初的暴怒悲愤也渐渐消散,出手保留了几分余力,不像是生死相捕,而更像是切磋磨合了。
姑射仙子在一旁稍转安心,堵着双耳,犹能听见那隆隆回震之声。钟内的空气越来越浊重,起初依仗着长生诀尚能维持悠长绵息,但到了此刻,已有些窒闷难耐。心中微微有些恐惧凄凉,难道真要如那广成子所说,他们三人都要被活活闷死在这神钟之内么?
碧光气浪层叠爆涌,将青铜钟内照得碧透,她迷迷糊糊地已有些看不真切了,目光转处,忽然瞧见铜钟内壁上竟画了一个裸体男子,“啊”地失声惊呼,双靥飞红。
拓拔野二人微微一凛,转头望去,大为惊讶,这才发觉铜钟内壁上除了刻满太古蛇篆不同,其刻痕深凹壁内,所以先前一时难以察觉,经两人这番激斗,碧光充盈,这才映照而出。
再一细看,那两幅人体图上经络遍布,穴道都以碧点标出,唯有心、脾、胃、肺、肝、肾、小肠、大肠八处以红铜勾勒,尤其那肝位更是红光闪耀,灼灼醒目。
拓拔野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天吴所修的八极大法,难道这八处红铜所标的便是八极大法的秘密所在?心中怦怦大跳,罢手不攻,凝望着人图苦苦沉吟,回想《五行谱》关于此法的描述。
青帝虽不知这二图为何,但两仪钟乃无上神器,既然刻在其中,必有玄妙,当下也住手环望,但看了片刻,不知其所以然,忍不住皱眉道:“小子,你看出什么了?”
第三卷《蜃楼志》 第四章 大荒八极(上)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