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未料此时皇后从后方出现,又像是拿捏好了时辰一般带人冲过来,扶稳了古丽,眸中带着轻蔑呵斥我说:“快住手!还在宫里成什么体统,先前本宫给你的旨意,如今可都是忘干净了?”
&esp;&esp;我抬手沾了沾额间伤说:“呵,商量好了的!皇后又何必非要我装不知道呢,”抹了血迹又道:“若是想欲加之罪,仲灵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抬手推开欲擒拿我的宦官:“索性来个痛快的,今日便到皇上面前讨个说法,是禁了足,还是彻底免了我做答应的品阶!”
&esp;&esp;皇后闻言心中再不敢妄动,缓和道:“仲灵妹妹今日火气大,本宫念在你失了风头,不与你一般见识!若要见皇上,也需得请旨才可。”
&esp;&esp;这番说辞倒与缪若很相似。
&esp;&esp;我嘴角冷哼拂了衣袖,毫无惧色对视上皇后,冷声道:“那,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我也犯懿旨出了晚晴坞,索性顺路闯了天禄阁,罪名大些,反倒还能称皇后娘娘的心,岂不算是一举两得了吗?”
&esp;&esp;话毕我甩了广袖大步走过去,领先皇后等人走在了天禄阁前方,她们相来都可以四两拨千斤,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esp;&esp;皇后见人已经走远了,便走到古丽身旁低声询问了一番,方才知道动手的原由,不免轻声责备了一番。后宫不似前朝闲话不予论罪,而今是古丽先矢口传出了话,这事若论出去,她这个皇后倒还真不能太明着护内了,左右思量一番可幸如今倭国使臣还未走,碍于两国联姻的面上,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白给了仲灵一个风头抢。
&esp;&esp;天禄阁外宦官刚巧送进了奏折,眼下不过辰时,朝堂也才刚刚散去,皇帝正于案前提笔批阅,猛然间朱笔一顿落下一滴重墨,外间侍卫紧急走了进来通报说是晚晴坞仲答应前来,因衣衫不整违背了祖制体法被拦在了殿外。
&esp;&esp;那侍卫话音才落身后便传出一声惊呼,我伸手推开宦官,大步流星走进了天禄阁,规矩礼法见了无数却从不想要去守,呛声道:“今日祸闯了不少,却只想求个公道!”
&esp;&esp;昭华放下了朱笔,说:“试问这宫中还有什么能拦得住你,不过是纸上书,想来时便来罢!但你所想问得,于那夜里我一早就问过了,便是事过无悔。”
&esp;&esp;皇帝老这话说得轻巧,红口白牙一碰成了事过无悔,诚然那夜里我甚朦胧,却也记得他问过什么,可这并非是道理,也不是能搪塞的理由。
&esp;&esp;左右心下一横,我提了提嗓子瞧了眼满屋子瞪目结舌的宫人,高声回道:“原来竟是这样的,那我也想问问皇上,新婚之夜您为何会在晚晴”
&esp;&esp;昭华神情一变,抬手呵退了所有宫人。
&esp;&esp;我这人相来吃软不吃硬,曾经昭华便见识过这脾气。
&esp;&esp;龙涎香逐渐逼近,我却不甚自在往后挪了两步。
&esp;&esp;他眸中神采奕奕泛着光如同刚升起的一落红日,指尖挑起我下颚道:“你今日怒气冲冲前来,便是要跟我讨个说法的?纱幔之间床榻之畔,烛火绰绰,可又晓得曾亲口说的少年,落入花丛再不见。”
&esp;&esp;我莫名脊背凉了凉,竟是那夜荼蘼丛中轻薄的少年。
&esp;&esp;饶是我从前并未有调戏良家公子的恶习,如今却接二连三犯了病,不由捶胸感叹,果真是活的年头多了,免不得做出些荒唐事来。
&esp;&esp;然今日天禄阁分外热闹,来人也很多,先前被我伸手推至一旁的侍卫见是皇后来了,立即伏地跪拜心中却犯起了难,瞧里间情况衣衫不整的女子,必是曾宠冠后宫的仲答应,如今贸贸然进去通报免不得会扫了皇上雅兴,反之也葬送了前程,可面前皇后拉着新妃,也万不得有所怠慢,思来想去后便悄然站在了里间门前。昭华眸色微变,便松了手坐回软靠品茗,方解了那侍卫担忧许久的难事。
&esp;&esp;皇后端庄大气,走进内间见我站于一旁并未行礼,蹙了眉,古丽一声抽泣嚎啕大哭扑向了软靠。
&esp;&esp;声泪俱下,连我这站于一旁的敌人,心中都有些怀疑当初是不是下手忒重了些,可这哭声却未撼动皇帝老,他垂眸看着茶盅浮叶,心思不知飘向何处。
&esp;&esp;皇后见机笑着走过去,俯身说:“启禀皇上,古丽年纪尚轻,加之初入宫门,免不得什么地方做的不合人意,我等本不该来叨扰您!可如今仲答应非要来这天禄阁,臣妾拦不住,便只能跟过来,免得两位妹妹因此事生了间隙,伤了感情,”话毕垂眸于地面,等待后话。
&esp;&esp;我于一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人心叵测,寥寥几句便保了古丽,至旁人于不仁不义之中,却丝毫不提及这事出的原由,打得一手好牌,可却用错了对,抬眼扫过地上抽泣的人,冷笑着对皇后说:“娘娘贵人多忘事,仲灵不及您心胸宽广,只是不想单单晚晴坞扣上顶不贞不洁的帽子,坏了名声!公主身份尊贵,往后还是多担待些,离晚晴坞的人和事远些。”
&esp;&esp;这厢争夺之间皇帝老终是忍耐不住了,咚的一声放下茶盅,神情疏离的看向腿旁抽泣的女子,造的聪慧,却难得其精髓,不过是个囫囵象,心中生厌便手唤来宫人领古丽装扮梳洗,而后才与皇后论起我恢复品阶一事,毕竟当初定好,大婚之后晚晴坞懿旨解除,不再有什么禁足一说,如今来看,这懿旨还是早些解了的好。
&esp;&esp;皇后笑容僵在脸上,不卑不亢,猜不出心思。
&esp;&esp;至于所谓后宫品阶我并不在乎,得之可帮栾溪挡去些灾祸小人,没有仅凭自己之力也不费力,反倒是今日这皇帝老所作所为,定会伤到了皇后骨子里,于心心念念盼望着夫君能收回心,到头来付之东流不说,还受累要带个处事懵懂的公主在后宫,这番苦楚真非常人所承,垂眸看了看鞋尖上的尘土,凡界此行倒涨了不少的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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