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还早,贾环索性跟着赵国基去了一趟衙门,看看最近有没有要卖庄子的。
进了衙门,顶头就碰见了老张。
老张拉着赵国基,呵呵的笑道:“你又做了什么过来找我?”
赵国基高兴的擂了他一拳:“这会子你不去挺尸去,做什么来衙门现点眼?”
老张呵呵一笑:“快说你娘的罢,别磨叽了,再迟我可就不理你了。”
赵国基方笑着把来意说了一说,引得老张不住的看向贾环,贾环见老张频频张望,倒是坦然自若,平静的看着老张笑着。
老张因向贾环笑道:“公子来的正好,刚巧天家抄了几位大人的家,现正在官卖他们的田庄铺子古玩首饰,平素10两银子一亩地,如今竟是折半减价了,50两银子就能买上10亩田地。上好地段的铺子,也只要500两银子,平时可是1000两银子也是买不到的。我还说呢,只可惜咱们没银子,要不然说什么也得趁这个机会屯些地,不说别的,转手就能赚一倍的银子。”
一听这话,贾环和赵国基都喜得无可无不可的,贾环笑着问道:“不知都有哪些地块,烦劳您老人家帮我介绍介绍。”
“好说好说。”老张笑着把他们让了进去,逐个给他们说了一下,遂说道,“其实在你们之前买过的庄子边上也有一个官卖的庄子,肥的很,地块也临近好管理的很,就是亩数太多了,也不知道小公子能不能拿得出银子。”
哦?贾环倒是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左就有5000两银子在腰间揣着,胆子也壮了起来,笑着问道:“不知道您说的那庄子有多少田地?”
老张见贾环没有被吓住,知晓是银子充足的缘故,倒也信心倍增了起来,笑着点点头道:“这个庄子实有800亩地,中间也有一条大河,地块是上等的,河里出产也丰富的很,只是得实实的拿出4000两白银,就看小公子有没有这个把握拿下来了。若能拿下,不是我吹,好好经营,不出2年就能把本返回来。”
贾环和赵国基对视一眼,怎么这样巧,恰好自己有5000两银票。
赵国基到底心思浅些,嘟囔着:“怎么就不是1000亩呢,倒也能花的净些。”
老张听了抿嘴笑个不停,把个贾环无奈的紧,心想,我这个便宜舅舅要不要把我的底卖的更干净些,到底和赵姨娘是亲兄妹,一棵藤上实实在在结不出两样的瓜来。
回头瞪了赵国基一眼,转头和老张笑道:“您的眼光想来不差,这个庄子我定下了,不如您再给我介绍两个铺子,我一并买下来。”
老张惊诧的上下打望着贾环,心道,往年大客户也有见到,只是像这种十岁孩童来买地的倒是头一次见。上一次还可以认为是家里的大人给的,现在这许多的银票总不能是了罢。
贾环见他一脸的惊异,笑道:“您老人家放心,这些银子都是我自己赚来的,正正当当,绝不会有人找您后账。”
老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未免有些过度,面部表情管理失控了,遂不好意思的笑笑:“好说好说,看在老赵的份上,我必定给你挑两个最好的铺子。”
贾环感激的一躬身子,轻笑道:“麻烦您了。”
老张吓得连连推却,他已知赵国基是在贾府当差,说不准这位小爷就是荣国公府里的哪位爷。
贾环笑了笑,跟着老张一齐精心选了起来。不多时,就选出了自己心仪的铺子,连着田庄一起写了赵姨娘的名字。贾环倒也罢了,倒惹得赵国基在一旁笑得表情失控,就差原地蹦起来转几圈了。
停了停,老张见贾环一副英气逼人的少年模样,倒起了爱才之心,结交之意,遂做了主,将些个零零碎碎的田地看着约莫二三十亩做了填头免费赠给了贾环,只做优惠赠品。
贾环更是高兴,拉住老张连连称谢。
老张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低声,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模样。
出了衙门,贾环见赵国基在一旁一脸羡慕的模样,遂笑道:“还赖舅舅的协助,若不然那老张做什么给我填头。”
赵国基憨憨的笑道:“和他结交了这么些年,总算没有白结交。”
贾环一阵失笑,就见赵国基一脸的失意道:“说起来,我家大姐儿和他家的哥儿真真当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可惜我们全家都是奴籍,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正经人家,终究不好和他张口问上一问。可怜我那大姐儿,眼看着就要及笄,将来婚配谁家还得府里说了算,若是所托非人,生生的就把孩子的前途给断送了。”
一听这话,贾环心思一动,遂笑着问赵国基道:“不知舅舅有没有脱奴籍之意?”
赵国基一顿苦笑:“哥儿不必玩笑了,脱奴籍么,一是看主子愿不愿意给你脱籍,二么是得要赎身的银子,家里如何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往常倒是也听说有几个脱籍时主子善心大发赎身时赏了身价银子一个子儿不花的,可那毕竟都是少数,主子看得上的心腹人儿,像我这等人物,就算主子愿意也要老老实实的交赎身银子。再者说,就算脱了奴籍,府里不要了怎么办。哥儿你是知道的,你姨娘的爹娘已是告老解事回家了,一个子儿不挣,且以前除了养我们哥姐几个积蓄是分文没有的。大哥儿腿脚不好,托了姨娘去府里问个差事,也是嫌他笨拙不连利不肯要他。小哥儿还小,现下已经等着再长长就进府了。我么,在哥儿这里做个长随,婆娘在府里做个做菜的婆子,姐儿是个粗使丫鬟。家里赚钱的就这几个,好歹吃用是公中的,若是没了府里的差事,真真是一家人一点盼头都没有了,就是赎身出府了还有什么意思么?”
听着赵国基滔滔不绝的进行长篇大论,贾环倒是笑了,遂问他道:“我这里倒是有个庄子管事的差事,也不知道舅舅愿不愿意做的?”
赵国基一怔,心道我现在不正是在做么?
见他不解,贾环笑着进一步解释道:“舅舅知道,我现在有两个庄子,共900亩地,管理这庄子上的佃户,买卖粮食、山货、野物、鱼虾,种植粮食,和衙门交际,我和姨娘若是想吃点什么还需要有人帮着送来,姨娘不能总出去看庄子,这些加起来就够舅舅忙活儿的了。舅舅若是还做长随,您怎么能在跟我上学的时候去办理这些呢?这都是事,故此我问舅舅愿不愿意脱籍,出来帮我管事。若是舅舅愿意脱籍,这剩下的事情就由我和姨娘办理好了,身价银子也是不用愁的,一切有我呢。舅母么,若是不愿做府里的差事,也可以出来在我的铺子里找点洗洗涮涮的活计。至于表姐,可不就是及笄后等着嫁人了么,到时候我和姨娘必定填妆,让表姐的嫁妆增色。”
赵国基一行愣住了,他还只道贾环是在开玩笑,听他这一番话下来,倒是听出几分真心来,遂抹了抹泪道:“环哥儿这话我都记在心里了,只是舅舅已然欠你和姨娘许多,实在没有脸面再求你们什么,这事只当作罢。”
贾环笑道:“一家子何必如此,我知舅舅心里还是想的,不如这样,你且回去和舅母外公外婆他们商量商量,有了准信,无论是走是留都给我一个信,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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