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
克拉斯金哈哈大笑起来。恩格尔诧异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可笑的?”
“你忧虑的就是这个?”
“我早就想到了这个。你现在不要回避谈这个。”
克拉斯金仍咧嘴笑着。“你怎么想到会有战争的,我的朋友?”
“得了,格列纳狄,这不需要动很多脑筋就能猜得出。”恩格尔朝那个地下场地点了点头。“我在那底下呆了两年了,就象个地老鼠一样。我整日看不到阳光地过着一天又一天。”他犹豫了一下。“现在是我们与美国人之间的那些纠葛问题,看起来冲突是免不了了。到现在都快两年了,我们拼命地为我们的这一武器项目工作。而在最后的六个月,当美国人爆炸了他们的第一个装置后,资金突然变得源源不断而来。然后又有了警告。讲得很含蓄,但就是那个意思。是针对我们所有的人,不只是德国科学家。要努力工作,更加努力,不然的话,就会有严厉措施。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格列纳狄。我们在跟时间赛跑。为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莫斯科没有告诉我们?”
克拉斯金慢慢地仰起身。“要是美国人识相的话,那就不会有战争。”
“这算什么意思?我是个科学家,我是跟确凿的结论打交道的。给我一个结论,格列纳狄。”
克拉斯金转着椅子,话里透着杀气。“美国人以为他们可以他妈的主宰这个世界。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天经地义地控制这个地球,朝每个人指手画脚要怎么怎么做。好啊,我们偏偏不卖他们这个臭帐。”
恩格尔摇着他的头。“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下一次的战争会是什么样子的。我们现在做的这个炸弹可不象美国人扔在日本的那种。它们的威力要强得多。一次爆炸就会把整个城市和人口全部从地图上抹掉。在长崎和广岛,爆炸中心以外的十公里一些地方还会有人幸存下来。而现在一次足量的热核子爆炸,连遥远的地方都不能幸免。”恩格尔迟疑了一下。“我不是个聋子,格列纳狄。我离莫斯科是有一千哩远,但我还是听到一些传言。”
克拉斯金掀起了眼睑,从嘴里取下香烟。“什么传言?”
恩格尔嗫嚅着。“说我们在准备发动战争。说斯大林要这个炸弹尽快完成,他要赶在他死以前可以把它扔到美国。他们说他一个人在克里姆林宫散步,一个人大声地跟他自己讲话。说他的举止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令人不可捉摸。他们说他谁也不相信,连他自己都不信。你难道不感到担心吗?”
克拉斯金直直地盯着恩格尔。“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
恩格尔紧张地回答道:“这只是传言。可这里每个人都在说这些事。”
克拉斯金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威吓的语气。“我想你聪明的话就不要去理睬这些谣言,而且也不要这么大声地议论斯大林同志的精神健康,我的朋友。这样有可能会让莫斯科的人听到而对你产生怀疑。这种怀疑要写成报告就可以把你关进橡皮屋里,或者到西伯利亚的一个矿区去铲盐,或者更糟。”
“那就这方面请你回答我。他们说大清洗又要开始了。会有许许多多的人被抓起来而枪毙或送去劳改营。尤其是犹太人。这是真的吗?”
克拉斯金不置可否地看着恩格尔。“你是个党员又是个优秀的科学家。你不必为此感到害怕。”
“可我是个犹太人,。这跟我有切身关系。”恩格尔的脸变得灰暗起来。“这气氛有点不对劲。我能感觉得到。恳求你告诉我到底在发生什么事。”
克拉斯金声色俱厉地说道:“我觉得你在跟造谣者接触的这个泥坑里陷得太深了。你最好把心思集中在你的工作上。我告诉你,不要去理睬那些从莫斯科传过来的恶毒谣言。那些散播这些谣言的恶狗总有跟他们算帐的那一天,我可以向你保证。而且你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个,恩格尔,要是你还不约束自己并且闭上你那张臭嘴的话。你就把它当成是一种忠告吧。”
克拉斯金的声音里满露出凶暴的本性,原有的那些人情味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克拉斯金揿熄香烟结束了这场谈话。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们最好结束这次检查。我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回柏林去。”
那金发男子站在位于恺塞代姆的公寓楼里的窗前。外面很冷,刺冷的寒风狂扫着大街。他听到窗底下英国人的军用卡车开过时的辘辘声,但是他没朝下望一眼。当那女的走进房来时,他转过身来。她带了一个牛皮纸包起来的并用带子扎住的包袱和一个黑色的皮革医药箱。她把这些物品放在桌上,然后走过去跟他一起站在窗跟前。
她默默地打量着他。
他看上去显得好静并且孤僻。埃历克斯·史朗斯基身材修长,年纪在三十中旬,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双排钮的西装,里面是系着领带的衬衫。他那金色的短发在额前际、鬓角处全部剃清,脸也刮得干干净净,显得飘逸潇洒。在汽车里,他讲的话,少到只有几个词而已,但他德语却讲得非常好,稍微带有点美国口音。
他的嘴唇边老是留有一丝冷笑,就好象是永远固定在那上面。但真正令她注意的是那双眼睛。那是双淡蓝色的却有着无穷尽寒意的眼睛。她点燃一支烟,又看着他的脸。
“克拉斯金应该在下午就结束在鲁肯沃德的检查。然后他会在卡尔肖斯特克格勃总部里主持一个简短的会议。明天早晨七点半他准备跟苏联驻领军的司令官会面,所以我们猜想他今天会早点上床。他从来不在任何军营里过夜,而一直住在他安排好的那幢私人公寓楼里。那是在梯尔公园的边上,七十四号,是扇蓝色的门。克拉斯金的单元是在二楼,十三号。”这女的半露出微笑。“有时这个号码不是很吉利,但对你,埃历克斯,我希望它是个吉利数。”
埃历克斯·史朗斯基点了点头。那丝冷笑从未离开过他的嘴唇边。
“告诉我那个穿越苏统区交界的通道情况。”
“你用我们的一个隧道,出口靠近弗雷德里奇斯雷塞。一辆红军吉普车会停在那里等候着。”那女的又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讲述了细节问题,当史朗斯基弄明白了以后,她递给他一个信封。“那是你的证件。你是卡尔肖斯特军人医院的一名红军医生,接到一个电话要去看一个生病的军人。克拉斯金是条狡猾的老毒蛇,所以千万小心。尤其是如果还有其他人在这单元里。”
“其他还会有什么人在那?”
“他喜欢玩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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