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武关。
双方的战斗还在持续,并且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激战了大半天,直到夕阳西下,魏军才慢慢退去。武关关头上面,全是已经干涸而且凝在了城砖上的血迹。武关的大门已经被魏军砸破一个洞,若不是地势太过狭窄,魏军没办法一拥而上,这个门早已被攻破了。
“雷将军,我们只剩下七百多人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解宝来到雷横身边,和他一起靠着脏兮兮的关墙坐下。雷横淡定说道:“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然后从容赴死。也算报了陛下和太子的知遇之恩。”解宝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笑道:“哈哈哈,说得好!若是能战死在武关,我下去找兄长作伴去!”
雷横也笑了两声,在他心底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现在好像明白兄长当时是什么心情了,孤立无援无人救援;一日比一日攻势凶猛的敌军;还有不能后退的死命令。也罢,死就死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堂兄雷铜本是刘璋部将,本初出茅庐的张富生擒之后,半威胁半许下厚礼地劝降成功。真正让雷铜死心的还是在攻破白水关之后,杨怀竟然想杀他的全家。再加上张鲁父子对雷铜的重用,让他彻底折服,并且为了当时的蜀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雷铜死后,张富又专门提拔了还是一名普通军士的雷横,让他平步青云,直接成为一名将军。而且随着后续张鲁称王、称帝,雷横的官职也在一直高升。这份恩情,他没齿难忘!所以,雷横现在心里也非常坦然,为国捐躯,乃死得其所,又有何惧?
此刻,在武关前面的魏军大营中,奋战搏杀了一天的乐进也卸去了铠甲,坐在营内歇息。就在白天,乐进已经亲自带队登上了关墙,一度将蜀军杀得上不了关墙之上。好在雷横和解宝二人死命奋战,蜀军将士们付出了比平日里双倍的阵亡代价后,才堪堪将魏军这一波攻势给挡住。
乐进看天色已晚,今日估摸着已经拿不下关隘了,便不在关头上久停,随身在士卒的掩护下翻身下去了关头,回到阵中。随即也下令撤军,准备休整一晚上之后,明日天一亮,便继续先登城墙,一举拿下武关!
乐进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每每遇到攻城战,他都愿意身先士卒一起进攻,从而带动整个军队的士气。当然,这是打仗,不可能说他只要亲自出马就一定会破城。也会有类似于今天的情况,都攻到女墙上了,但由于敌方殊死抵抗,很难再取得战果,就只能暂且退下城头,下次再战。
可就在这天晚上,乐进却收到了于禁传来的紧急求援。
先前于禁在上庸折戟退回南阳郡的消息乐进也是知道的,他和于禁的想法一样,觉得魏军虽然没能拿下上庸,但防守南阳也足够了,甚至都一度觉得蜀军不敢主动进攻的。
所以乐进也没太放在心上,而是想加紧攻势,拿下武关之后,既可以安心回援,若蜀军不出击也可以北上支援曹仁、夏侯渊。可这次他们猜测的都出错了,白袍军不仅主动进攻了,而且还干净利索地攻破了穰城,于禁一天都没有守住!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这支蜀军是真打算反打的!于禁一边退防,一边派人求援。(解释:这里有时间差,于禁是在穰城县破时候就派人求援,陈庆之是后续几天陆续攻破十县,所以此时乐进得到的消息还不是最新消息。)
乐进得听完前来求援的魏军说完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错愕地说道:“这蜀军都这么勇的吗?”“千真万确,于将军已经率军退到涅阳了,若是涅阳再破,宛城可就危险了!还请乐将军快快回援!”
乐进起身,先是来到自己帐内另一侧的地图处,仔细观察,自言自语道:“于禁军已经撤到了涅阳,涅阳在宛城的南侧,也就是说宛城南侧已经有人防守了。而蜀军下一步的目标很可能是宛城西侧,也就是这里——顺阳!”想到这里,乐进心里也有了数。
然后他来到营外,看着在月色照耀下朦胧的武关,叹了口气:“可惜啊,就差一点就可以拿下武关了,真是天助蜀军啊!”乐进感叹完之后开始下令:“传我命令,全军撤退,撤向顺阳,阻止蜀军推进!”“喏!”随着乐进一声令下,大多数已经熟睡的魏军又被喊了起来,让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魏军扎营的地方离武关不远,乐进虽然是半夜下令撤退,但由于并没有隐藏行踪,所以很快就被武关城头上的蜀军发现了。“雷将军,你看,魏军好像拔营撤退了?”听到声音的雷横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趴到关墙边上望远处看去,解宝也紧随其后,马上起身凑到墙边四处张望。
只见曹营火把通明,魏军将士们收拾着东西,有一部分士卒都已经穿戴整齐向后撤退了,确实是在拔营撤退了。雷横大喜:“魏军还真撤兵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解宝也是道:“哈哈哈,我就说我们命不该绝,这不,魏军怕了真撤走了。”
听到主将这么说,关墙上其他蜀军也都凑了过来,然后开始欢呼。他们此时还不知道魏军是为何撤退,他们也想不到那么远。但大家都在庆幸,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有什么能比残酷的战斗打完,还活下来更幸福吗?
不过武关剩余的兵力不过七百人,雷横和解宝也没打算追杀出去。“今天晚上还是不要放松警惕,若是明天白天依旧不见魏军踪影,那我们就可以好好歇息一番了!”
雷横一边叮嘱大家,一边连夜派了些斥候,一边是跟着魏军探查情况,看看魏军是真的撤退还是另外搞什么猫腻;另一边则是奔往长安,向徐达汇报最新的情况,交由徐达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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