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冲进托克家,只见他右手握着手枪,仰面倒在高山植物的盆景之间,头顶的盘状塌陷还在出血。身旁有只雌河童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上,正在号啕大哭。我抱起那只雌河童(虽然河童那又黏又滑的皮肤我其实不大愿碰),问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看见他还在写什么呢,突然就用手枪朝自己的脑袋打了一枪。天哪,我该怎么办啊?qur-r-r-r-r,qur-r-r-r-r(这是河童的哭声)。”
玻璃公司老板盖尔悲痛地摇着头,对法官佩普说道:
“托克也太我行我素了。”
佩普却一言不发,只顾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金嘴烟卷。恰克展现出他作为医生的专业素养,一直跪着在检查托克的伤口,这时他向我们五个人(实际上是一个人和四只河童)宣布:
“已经没救了。托克因为原来就有胃病,这使他非常容易患上抑郁症。”
“刚才不是说他正写什么来着?”
哲学家玛格像是在为托克辩白似的喃喃自语着,拿起了桌上的纸条。大家都伸长脖子(当然只有我是例外),隔着玛格那副宽肩膀盯住了那张纸。
再见吧!我走了,
向着与娑婆界隔绝的山谷。
那里万岩千峰,山泉清澈,
那里药草遍地,繁花馨香,
我要向着那山谷前行。
玛格回头望着我们,苦笑着说道:
“他写的这东西剽窃了歌德的《迷娘曲》。看来,托克之所以自杀,是因为他这个诗人已经感到疲倦了。”
这时,音乐家科拉巴克也突然坐汽车来了。望着眼前这幅景象,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待他明白过来走到我们跟前时,便冲着玛格吼叫起来:
“那是托克的遗书?”
“不,是他临死时写的诗。”
“诗?”
玛格从容淡定,不慌不乱,将托克的诗稿递给了怒发冲冠的科拉巴克。科拉巴克目不转睛地盯着诗稿,聚精会神地读了起来,连玛格的问话也顾不上回答。
“你对托克的死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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