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小贩转了又转,褚守成不晓得要不要买,这小贩倒乐了:“我这糖葫芦是自家做的,又干净又好吃,这镇上小孩子都知道呢。”说来就来,有个小孩走过来,手里拿着四文钱,拿了串糖葫芦就走,一接了糖葫芦就在那吃起来,咬的咔嚓咔嚓的,这声音听在耳里都觉得糖葫芦果真好吃。
褚守成决定买来尝尝,可也不能自己吃,还要给春儿带一串呢,还有芳娘,就没见她吃过什么好的。这样最少要买三串,可口袋里只有十个铜板了,褚守成想了想开口道:“我这里有十个铜板,拿三串吧。”
见褚守成讲价时候还怯生生的,小贩差点笑了出来,但十个铜板三串糖葫芦这生意也能做,收了那十个铜板,拿下三串糖葫芦,还体贴地用张纸给他包好,就继续叫卖。
一路上褚守成都想打开纸把糖葫芦拿出来吃掉,可是一想到回家后可以和芳娘春儿一起吃,褚守成又忍住了,只是不时闻一闻,有些甜,还有点淡淡的酸味,甜中带酸,不就是自己以前爱吃的山楂糕吗?
一想起山楂糕,原来爱吃的那些糕点的名字味道顿时萦绕在了脑中。梅花糕的清香、牡丹糕的甜味、荷花糕的淡雅,还有自己爱吃的炒鳝丝、煮干丝,越想口水越流,这些东西已经离自己太久了,还是赶紧走吧,回家正好能吃晚饭,而且赚到多多的钱就可以去吃了。
这十来天这么辛苦,赚的钱也没有到五钱银子,而一份太白楼的炒鳝丝再加份梅花糕和一壶茶就要一两银子。原来赚钱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花销起来却那么轻易。
褚守成再次感觉到自己原来真的是太过纨绔,那些银子不胡乱花用的话,多买几亩田地也好啊。果然人要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才晓得原来是多么的荒唐。
进了桃花村,从村头直走到一半时往东边拐,走上不到半里就到自家了,这条路褚守成走了好多次,早走的熟了,可是今天怎么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从巷子头到巷子尾都站满了人,个个脸上一副看热闹的神情,还有人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褚守成自从来到这里,还从来没看见这样,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道是芳娘出事了?想到这里褚守成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这些人他大半也只是脸熟不认识,推开人群就往家门口走,见他来了,议论的声音更大些:“啧啧,没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竟会做出那样事来。”
旁边的人立即接上:“就是,听说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我看啊,肯定是在家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荒唐事,才被入赘到这边来的,不然这样的人怎会有人肯嫁?”还有人嘴里在说,可怜芳娘了,那么年轻就有个这样丈夫。
原来说来说去竟是说自己,褚守成这下听懂了,想理论几句又晓得论起嘴头工夫,自己是敌不过这些三姑六婆的,耐着性子走到家门口,已经听到芳娘的声音,话里依旧带着几分傲气:“大伯母,你说来说去,别说我欺负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晓得,你现在带个哭哭啼啼的女儿来,说我丈夫调戏了她,可有人证物证?”
自己调戏了喜鹊?褚守成顿时觉得自己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那样的人白送自己也不要,还去调戏她,简直就是。
王氏的声音历来娇弱,这次也不例外,说话声音还带着哭腔:“芳娘侄女,你别太霸道了,这也是你妹子,清清白白十五岁的大姑娘,还在寻婆家呢,你瞧瞧这手臂上被他抓的印还在,方才你也见到了,一个人都是是湿漉漉地进来的,这时候还在家里哭呢,说不活了。我就这么一儿一女,哪能不为她出头。”
褚守成听的冷汗都掉下来了,这样的颠倒黑白,只是那喜鹊怎么又被抓了有印子出来,褚守成拨开人群就想为自己辩解,听到芳娘冷笑声又起:“大伯母,守成是我男人,要说别的呢你指责他还好,可要说到女色,大伯母,不是我包庇自己男人,你家喜鹊那等姿色,在他瞧来还不如一个做粗使的丫头,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还要去调戏,大伯母,你当我男人是那种从没见过好姿色的光棍吗?”
芳娘的伶牙俐齿让王氏几乎是节节败退,周围瞧热闹的人也在那议论:“说的就是,你们还记得二月间来秦家的那个姑娘吗?长得我说句公道话,比我们这十里八村最出色的姑娘都要好看,那手嫩的啊,说话时候那轻柔啊,还有手上戴的那戒指,明晃晃地耀人眼。亏我还以为只怕是守成兄弟的姐妹呢,你们猜怎么着?”
阿婉来那日也有几个村人见到,那样的气派是想都想不到的,听了这话急忙问:“那是什么人。”说话的是秦五嫂,嗨了下就道:“原来竟然是服侍守成兄弟的,大伯母,你也要说句公道话,你们自从来了这,喜鹊的打扮,哪一日不招来群人,这调戏一说,只怕也,”
说着秦五嫂呵呵一笑,褚守成心里已经安了,走到芳娘面前,对王氏道:“大伯母,今日喜鹊确是被我不小心推下水,可是并不是我调戏她,而是她挡住我的路。”
49对质
对褚守成,王氏可没有面对芳娘的那种畏惧,况且秦四叔说过褚守成只是个好色无能的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在王氏心里褚守成也不过就一张面皮生的好,别的什么事都要芳娘出面。
况且男人总是要比女人好打交道一些,心里有了主意,王氏就哭了起来:“好,好,你们俩夫妻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家喜鹊虽说平日打扮的好了一些,却也是个行得正,做的端的,她要真有心挡住你的路,还会吓得跳到水里?”
王氏一哭,褚守成就招架不住,一着急想解释,可是意着急脸就红,想解释又被王氏的哭声打断。见他这样,王氏心中暗喜,伸手扯住褚守成的衣衫,哭声也变的更大些:“你们夫妻俩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倒要问问大家,这族兄调戏族妹是个什么罪名?”
她这一哭,众人又觉得她更可怜些,天下哪有娘看着女儿被人调戏的?若不是被欺负得狠了,这种事情哪好意思说出来?
议论声纷纷又起,这一议论让褚守成更加着急,我我我说了好几次都没说出一句混囵话。褚守成进来,芳娘就顺势歇会儿气,见褚守成被王氏扯住衣衫挣扎不开,芳娘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一拉就把一张猪肝色脸的褚守成拉开,腰一叉就对王氏道:“好啊,你口口声声说我家男人调戏了你女儿,证据呢?别说她哭哭啼啼的就是证据,再说了若我男人真的调戏了他,还会去镇上买东西吗?你瞧他被你这么一拉就连话都说不出的腼腆性子,哪是能调戏别人的?”
王氏见芳娘又过来,心里暗叫声不好,但这机会等了许久才等到,不管怎样都一定要做到,鼻子一吸那眼泪就跟水一样流出来:“芳娘,你也别太护短,你口口声声说他是腼腆性子,谁不晓得他当年在沧州城里……”
芳娘已经冷冷看过去:“在沧州城里怎么了?我说大伯母,你以为他去的是那种十几文钱一晚的窑子?”芳娘这话一问出来,褚守成顿时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王氏没料到芳娘会这么直接,竟忘记哭出声,只有泪还在流。
芳娘瞧她一眼这才看向众人缓缓开口:“我男人来这家里也有七八个月,他平时如何你们个个也瞧见了,不都是腼腆不爱说话的性子吗?别人开一句玩笑话他都脸红。也不是我说喜鹊的坏话,喜鹊来了这半年了,平时如何村里的人都能瞧见,调戏,还真不知道谁调戏谁。”
王氏渐渐招架不住,听到周围的人发出哄笑,哭得声音又大一些:“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芳娘平日就是这样欺负的,我女儿爱说爱笑,这也是常事,怎么就被她说的那么低|贱?还说是我喜鹊调戏她男人,天下哪有没出阁的闺女调戏已成家男子的事?”
芳娘唇边的冷笑没变:“大伯母,你难道说没有就没有吗?”王氏被芳娘盯的心里发冷,心一横就道:“喜鹊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什么脾性我这个做娘的最了解,要不是你们逼得没办法,我怎会把女儿清清白白的名声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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