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漫长的夜晚没有人睡得好觉。
过了十一点之后本该寂静无声的房间突然失去了屏障,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令人齿冷的撞击声,那声音是从杀马特的房间里传来的。
杀马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琳娜尖锐的笑声不断回荡着,仿佛她就站在这个房间里头,当着所有人的面折磨那个男人。
那些关节发作清脆的咔咔声,它们像是被扭断了,或者是被掰扯开来,总之听起来并不让人享受的声音。
余德明惨白着脸颤抖道:“我以后再也不想做按摩了。”
没有人理会这句话,因为很快响起来就吮吸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液体,又像是骨髓,或者是脑浆,紧接着就是咀嚼软骨与肌肉撕裂的响动。
几乎所有人都能想象出琳娜是如何享用“一道大餐的。”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这种响动越来越吓人,众人不禁打了个冷颤,用被子跟枕头盖住脸,试图将其阻隔,可那声音还是折磨般地灌入耳朵,而且根据咀嚼声音的不同,所有人都能立刻想到自己身上相对应的器官。
众人甚至怀疑在今天之前,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么了解人类身上的可食用部分。
左弦躺在被窝里,跟木慈面对面,他凝视着眼前人的面容,缓缓道:“我的骨中之骨,我的肉中之肉。”
这句话听起来倒也耳熟得很,木慈从左弦那恶补过一点知识,知道这句话是耶和华造出夏娃之后,亚当所说。
原话是这样一句:
【那人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
“现在看来,现在这骨中之骨,肉中之肉,要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归一体了。”木慈露出有点古怪的神情,他全身发毛,迫切想找点话题分散注意力,因此目光只是紧紧停留在左弦的面容上,“你说她会过来吗?”
高三生立刻发出了一声恐慌的尖叫,很快就被余德明掩住了。
“这可说不准。”左弦沉思片刻,“不过我想不会。”
木慈不解:“为什么?”
“现实一点来讲,一个人足够她吃撑了,而我们有四个男人,考虑数量也该先去吃清道夫,那我们有充分的时间逃跑;浪漫一点来讲,夏娃与亚当共为一体,密不可分,画家的死足以说明只能存在一个夏娃,那么你觉得亚当会有几个?”
这两样猜测虽然没有让三人完全放松警惕,但心里总算好过了一些。
倒不是他们对杀马特有什么偏见,而是实在没来得及培养什么友谊,当然也就谈不上多少同情跟怜悯心。
死不怎么熟的人,总好过死自己人。
至于清道夫……这不是还没去吃他嘛。
尽量忽略那些咀嚼声的木慈在床上翻动一下,双手枕在脑后,他脑海里乱糟糟的,沉思片刻后问道:“其实还有一个人我想不通。”
“什么?”已经有点了睡意的左弦趴在枕头上慵懒地出声询问,“趁我睡着之前,给你最后三分钟。”
三人:“……”
他们真不知道是该佩服左弦的神经大条,还是佩服他的胸有成竹。
“管家。”木慈挠了挠头,“你说得没错,仆人跟画家的确都没有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可是管家完全有能力做到,而且要不是当时反应快,我估计他已经动手了。”
左弦忍不住笑出声来,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无聊,只露出了半张脸。
厚重的窗帘没能拉好,漏出些许如水的月光,照在左弦的眼睛上,比冰更冷,比天更蓝,仍旧是浅浅的,像一对廉价却美丽的玻璃珠,透着难以捉摸的光彩。
“你难道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吗?”
木慈努力思索了一下:“这样狂热的人?其实倒是有,一些运动员的粉丝往往会失去理智,就是因为这样,我更加不懂了,他怎么能接受得这么快,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画家?”
“因为他在意的本来就不是画家,而是自己。”左弦直视他,“他认为那些画让人为之疯狂,于是不准其他人有不同的意见,画家只是一个容器,安放着他的狂热与迷恋。你以为他将自己当做奴,不,他将自己视为主,他喜爱那些画的疯狂,而琳娜足够疯狂。”
“既然如此,主更换奴仆,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木慈喃喃道:“傲慢。”
人纵然追求着独立自主,可本质上仍然是群居动物,不会完全脱离社会,即便不想建立更亲密关系的当下,仍旧有许多人因为兴趣爱好组建成一个崭新的集体,好寻求认同、理解、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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