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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部分(第1页)

范进等来到门口,却见侯守用脸上有几分焦虑神色,连忙在前带路,随口问道:“恩师,可是花老那边出了什么事?”

“不不,花兄的身子还是那样子,倒是没有恶化。为师是从通政司的好友那里听了个消息。”

走进范进房中,对于钱采茵的见礼侯守用只不耐烦地挥手把她赶出去,于桌上的卤肉更是视同不见。坐定之后就顺手带了房门,然后压低声音对范进道:“退思,为师在通政司那有个极要好的同乡,从他那听了个消息,极为准确。湖广那边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张文明咽气了!”

说到这里时,侯守用的声音又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神色中少有的透出一丝慌张。

从范进认识他开始,这位恩师就始终是一副标准的君子面孔,很少会表现出慌张或是沮丧这一类负面情绪。即使在当日被陶简斋打压时,也是一副大义凛然模样,总像是为了殉道而随时准备捐躯的志士,还是第一遭看到他如此慌张失措。

其实这也不奇怪。侯守用过去在朝里没什么奥援,虽然是张居正把他提拔到给事中的位置上,也是正常的公务调动而不是当做私人提拔,两下的联系比较淡,他也不算江陵派。不管谁当宰相,他都还是他,没什么了不起。可是眼下情形不同,自从周世臣案后,不管他自己怎么看,身上一个江陵党羽的标签是洗刷不掉的。也就是花正芳人在病里,对这一情况不了解,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看他。

本来江陵党就江陵党,反正朝廷里湖广人那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江陵党,当江陵党也没什么要紧。可是张居正的老父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掉,如果张居正丁内艰回乡守制,朝中相位更迭,江陵党处境如何殊难预料。

即使新来的宰臣不是高拱那样的倒张派,可是否亲张也难说的很。那些铁杆江陵党身居高位,如果不想引起大规模变动,也不至于对他们打击太过。可是侯守用这种上下够不着的新近江陵党,位置又不高不低的,反倒最是危险。

本来都给事中唾手可得,可是眼下却是连给事中位置也未必保的住。侯守用不管平素再怎么镇定,此时也难免慌乱。范进既是其自己人,又素来多智,这个时候问他,也是情理中事。

范进心内琢磨着:就自己所知的那点明朝历史,似乎张居正做过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父亲死后不守丧,反倒弄了个夺情。是以他对张文明的死并不慌乱,反倒宽慰道:

“恩师不必急躁,张江陵眼下事务繁忙,真若是丁内艰回乡,那么多工作谁来接手?是以即便是张文明病逝,其也不一定非要回乡守孝不可,万岁还可以夺情么。”

话一出口,侯守用脸色却一沉。“退思,为师现在心急如焚,你怎么还好拿为师去笑做耍?”

“哪里的话?弟子怎么敢拿恩师取笑?”

“若非有意取笑,这夺情的话又从何而来?张江陵身为文臣首领,一言一行为百官表率,国朝以孝治天下,访忠臣必出孝子之家。身为首辅怎么可能做出夺情之事?即便天子明诏夺情,他也必然拒不受命,回家守丧才是。何况眼下天下太平,又没有什么大事,他若是夺情,岂不是为天下人唾骂遗臭万年。张居正不是糊涂人,不会让自己身败名裂的。你平日见事明白,这回说的话怎么如此荒唐。张居正丁忧已是定局,现在咱们还是怎么想想亡羊补牢才是,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辛苦了半天,最后全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夺情的代价

望着老师严肃的面孔,范进终于意识到,在夺情和丁忧这件事上,自己似乎犯了个经验主义的错误。由于事先知道这一历史事件的结果,以至于倒果为因,把一切想的理所当然,仿佛这只是个剧本,所有人都是演员,一切都会按着剧本进行,忽略了其实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着自己的思想、原则、行为模式以及最重要的社会环境。

现代人很难理解丁忧制度,并且很容易把夺情看成一件极寻常的事,只有身在这个环境下才能体会到夺情是一件何等艰难之事。首先,明朝以孝治天下并不是一句空话,孝成为社会秩序基石的一部分,为子可以不孝,为臣就可以不忠。在家中孝敬自己的父母,在朝廷忠于自己的主君,皇帝被称为君父,就是比拟父亲的存在,任何对父母不孝的行为,都可以延伸被看做对皇帝的不忠,这也是为什么在明代不孝是可以上升到死刑的内在原因之一。

在普通百姓而言,忠距离他们比较远,也很难体会得到,所以通过孝这种身边的行为,把忠予以具现。通过维持孝悌,构建全民讲孝的道德环境,维持了升斗小民对于忠的认识。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造反会被看做是大逆不道之事,这种行为不止是会被杀头灭族那么简单,而是从道德上首先就会被拷问,把对皇帝挥剑视为对父母施以白刃。走投无路之人会举起反旗,就整个社会而言,大多百姓对这种行为持鄙夷态度,这正是这种道德规范的作用所在。

孝的表现之一,就包括了对死者服孝义务。明朝从制度上规定了官员父母以及家中其他长辈的死亡服丧义务,这既是一种必须履行的义务,也是一种福利,大致相当于丧假。官员在至亲死后,这种带薪假期回乡守制,完事后依旧回朝听用。至于有些人不想做官,选择在家乡照顾其余亲人,也会享受自己这个级别应享受的官员待遇。

这是整个国家官员都要遵守的制度,尤其是文臣不比武将,没有迫切的战斗需要,自身的道德操守要求也比武人为高。更是要以身作则,带头执行这种守制丁忧制度,以作为万民表率。毕竟老百姓的眼睛是看着当官的,如果做官的可以开头不孝,下面的百姓就不好办。

其次,夺情也面临现实问题。守制丧期是三年,实际执行为二十七个月。在此期间,应该穿丧服,食素,以表示对父母的哀思。顺带提一句,这里还要感谢朱元璋,在明王朝建立以前,守丧期内甚至不能与妻妾同房,如果丧期生子,还会被视为过恶而被言官弹劾。朱元璋从增加人口需要以及人之常情考虑,放宽了标准,只要男性在丧期不纳妾娶亲即可,已有妻妾生子不论,总算是给人留了条路走。饶是如此,这些基本的礼仪也是要遵守的,尤其首辅更是如此。

可是朝中自有朝仪,不管是参拜天子还是大朝会,都必须穿朝服,重大节日要穿吉服,重大庆典要穿祭服。这些衣服都与守丧期间的要求相矛盾,有的甚至是背道而驰。一旦夺情,那么这个穿戴就是问题。而这个问题是关系到礼法制度的,这在明朝并不是一个小问题,而是随时可以上升到体制层面的原则问题,可以说夺情之后,就有一系列很实际的麻烦要面对,并不是简单一句夺情,然后就一切如常。

最后,就是个人名声。张居正身为首辅,加之天子还没亲政,他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皇帝的化身。他的一言一行,关系着皇帝的体面,甚至可以看做皇帝形象。如果他带头不守孝,难免给人以全国皆无孝道可言的感觉。如果孝这个基石被破坏,百姓就会失去道德准则,忠就很难维系。具体到张居正个人,一个不孝的首辅,连做官都很勉强,更没资格做百官统率。

如果当下有什么重大事件,导致朝廷不能没有首辅主持局面,夺情也有可说。可眼下天下太平,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既没有外寇入侵,内部也没爆发足以动摇国家基石的民变。至于张居正的谋划,以及革新等事,在朝政而言,没人会认为那是争分夺秒必须马上推行的手段,夺情的理由并不充分。这个时候如果夺情,可想而知,即使大家不能把张居正怎么样,在心里以及舆论中,对其看法一定会下降好几个层次。将其看做恋栈权位无父无母,顺带必然无君的权臣奸贼。

众口铄金,舆论的威力不可小看,如果形成仕林及民间反张的风气,他将来致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子女亲族在社交等领域也必然会碰壁。再说,谁都希望赢得生前身后名,为了公事搞到自己成为万人鄙夷的目标,就显得很不智。所以从利益以及社会舆论各方面看,张居正这回似乎都注定要回家守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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