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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1页)

1940年元旦,我参加演出了延安的第一场京剧传统戏全本《法门寺》。《法门寺》演的是明代故事,讲民女宋巧姣为未婚夫申冤,上告到大太监刘瑾那儿,使真相大白,得以夫妻团圆。这样的戏曲演出,并没有政治意义,只是为了满足那时候饥渴的文化需求。在剧中,我扮演宋巧姣,阿甲扮演赵廉,石畅扮演刘瑾、王一达扮演贾桂,石天扮演刘公道,齐瑞棠扮演刘媒婆,张东川扮演刘彪。在当时延安的条件下,这个演员阵容,是最整齐的,已经可谓强大了。乐队那边,鼓师是精通戏曲的陈冲,琴师是华君武,陈叔亮和刘炽都演奏打击乐器。乐队虽小,力量却很强。这几个人,不但器乐奏得好,而且个个才华横溢。后来,华君武成了漫画家,陈叔亮成了书法家,刘炽成了作曲家。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曾进鲁艺旧剧研究班,看到毛主席最爱古装戏(2)

华君武当时是美术系的,胡琴却拉得好,还爱说爱笑的,很幽默。遇见女同志买东西跟人讲价时,他在旁边笑着挖苦:“你们买个大棺材,还让人给赔上个小棺材呀?”一次路上遇见,他使劲儿绷着脸说:“瞧你那副骄傲的样子,见人也不说话!”说得我笑起来。有一次我们在乔儿沟演《鸿鸾禧》,也是华君武胡琴伴奏。我正唱着,他的琴弦突然断了。他马上用嘴接着“拉胡琴”,哼哼唧唧地给我伴奏,我在台上看他,他还跟我做鬼脸儿。他边哼哼,边接好了弦。

刘炽是鲁艺音乐系的,跟冼星海学作曲,也很会唱歌。在延安冼星海老师指挥演出《黄河大合唱》时,“张老三,我问你……”那段对口唱,就是由刘炽和张鲁俩人唱的,唱得好极了。刘炽年幼时,家贫无力抚养,把他送进寺庙。在庙里,他学会了很多佛教乐曲和一些器乐演奏。我觉得,刘炽后来之所以能写出几十年中国革命过程中最抒情、最动人的旋律“一条大河波浪宽……”、“让我们荡起双桨……”等,能在那样的激情年代用音乐表现出美,跟他少年时代受到佛教音乐的熏陶,大有关系。

刘炽爱说爱笑,嘻嘻哈哈,跟一达是多年的好朋友,见面就先开玩笑。他自己姓刘,就管王一达叫刘一达,一达就管他叫王炽。我看他跟谁都开玩笑,但是从不跟我开玩笑,一辈子称呼我“任均大姐”。我和一达与他的友谊保持了终生。“*”中一达和刘炽一起被下放东北农村,一达是自己一人,刘炽是全家老小。在村里,他常常叫一达到他家去吃饭,有点儿酒有点儿肉,从不忘记一达。他夫人柳春会做菜,生活再艰苦,餐桌上也能变换点儿花样儿。一段时间,我的小女儿津津也到那里插队,也成了刘炽家的常客。“*”后刘炽常来我家串门,一次赶上津津做拔丝山药很成功,刘炽高兴地从盘子里往起挑糖丝。糖丝不断头,他就嘻嘻哈哈地站到板凳上,把糖丝挑得快到房顶了。他总保持着年轻时那种无拘无束的淘气性格。在一次会上,我们和刘炽在一起,遇见一位老友,刘炽看他缺牙,问他:“你牙怎么了?”他说:“拔了,还没镶呢。”刘炽笑说:“无齿之徒。”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刘炽1998年突然去世,接到电话,难以置信,我和一达同时放声大哭!

可能是因为穿戏装演传统戏,比穿现代服装演传统戏好看,加上演员、乐队阵容齐整,1940年的《法门寺》演出,轰动了延安,盛况空前。当时,一天一场,京剧《法门寺》连演四天,话剧《日出》也连演四天,天天观众人挤人。毛主席和朱老总,还有其他的中央领导人,凡是在延安的,都来看了。毛主席看了一场《日出》,却重复着连看了四场《法门寺》。全本《法门寺》比较长,他每天来看,一坐就三四个小时。看得出来,他最爱看古装传统戏。一天演出时,剧场外面的土围墙被观众挤塌了一段,乱了一阵。毛主席扭头看了看,又笑着回过头来接着看演出,看得聚精会神的。

接着演的传统戏是全本《鸿鸾禧》,也叫《棒打薄情郎》。我还是扮演金玉奴。同台主要演员是陶德康和王一达。这出戏也很轰动。全本《鸿鸾禧》里金玉奴的唱腔和表演,我都是在北平时向刘凤林学的,是我当时最熟悉的一出戏,所以表演起来比较自如。当时,周恩来副主席刚从苏联治疗伤臂回来,看了我们演的《棒打薄情郎》。过两天,我收到他写来的信,里面提到我这次演出,说“前晚看了你的拿手戏,赞佩不已!”那几年,周副主席常驻重庆,每次回到延安时,无论我们演什么戏,他都来看。十八年后,1958年4月,周恩来总理在接见即将赴欧洲各国访问演出的“中国戏曲歌舞团”时,还对负责人吴晗、张东川、王一达和主要演员们,谈起他1940年在延安看的《棒打薄情郎》,津津乐道地向在座的几位著名表演艺术家,称赞了一番我们那时候的表演。一达回来跟我说起这事,我很惊讶:这么多年了,总理还记得?

延安买来戏箱后,在演出传统戏的同时,我们也开始演出戏装的新编历史剧了。那时,我参加演出过两出。一是《梁红玉》,用的是国统区刊物上发表的欧阳予倩的剧本。我主演梁红玉,陶德康扮演韩世昌,张东川扮演金兀朮。二是《吴三桂》。这是由延安的戏剧工作者创作的第一部京剧新编历史剧,王一达和石畅编排。我扮演陈圆圆,王一达和石畅分别扮演吴三桂和多尔衮。如果说我们演的传统戏基本上是模仿前人的表演,那么,演新编历史剧,就是创作自己的角色了。在这一点上,和演现代戏一样。不同的是,穿传统戏装表演古代人物,形式与内容之间没有不协调的问题。尽管我对角色的创造说不上成功,但当时还算是得心应手的。

可能跟毛主席最爱看古装戏有关吧——其实,那时候大家都最爱看古装戏,自买回“戏箱”后,差不多四年时间,延安只演出古装戏,而没演过现代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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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到鲁艺平剧团,毛主席请我们听京剧唱片

我没想到,因为我课余演了些京剧,在鲁艺平剧团成立后,竟真的干上了京剧专业。

1940年4月,鲁艺成立了以专业研究、演出京剧为宗旨的平剧团,全称鲁艺平剧团。这是延安第二个京剧专业组织。它比旧剧研究班提高了一步。团员最初二十余人,演员不足,演出时还需要团外的业余爱好者参加。后来,人数逐渐增多,达到四十余人,艺术力量也有所加强,中小型剧目可以自行演出了。但演出大型剧目,仍需外援。由于团里部分同志对京剧了解不多,需要学习,还新招收了十来个学员,因此,除研究和演出外,鲁艺平剧团还有很重要的教学任务。

那年,戏剧系结业分配工作时,组织上决定让我去新成立的鲁艺平剧团工作。这在我思想上引起了很大的波动,因为我没有这种思想准备。我爱好京剧,也演出过一些京剧,受到观众欢迎,得到领导鼓励。但我不心甘情愿以演京剧为专业,因为那时候觉得,我参加革命,怎么能搞比较老的艺术种类呢。京剧是封建社会的产物,话剧才是新事物,再说我学的也是话剧呀。但组织上找我谈话,说搞京剧也是革命工作,党员要服从党的分配。我就服从了党的分配,也想通了,干啥不是干革命呀。况且,周恩来同志信中对我演出的鼓励,领导对我的重视,还有观众对我的肯定,那时候,确实是激励我的动力。从此,我结束了话剧专业的学习,开始了京剧专业的工作。

鲁艺成立平剧团后,在延安专业搞京剧的成员就有几十个人了。我在团里当演员,在党内任支部委员。这段时间,除了还参加演出前面说的几个保留剧目外,我又主演了几个戏:讲何玉凤为父报仇、得配姻缘的《十三妹》,讲苏三被解到太原、王金龙三堂会审的《玉堂春》,讲赵艳容金殿装疯、绝胡亥纳妃之意的《宇宙锋》。我还跟别人联合主演了几出:讲甘露寺弄假成真、刘备娶孙尚香的《龙凤呈祥》,讲铁镜公主盗取令箭、杨延辉思亲探母的《四郎探母》,讲王桂英以亲子抵罪、放走沉香的《宝莲灯》,讲正德皇帝戏耍店女凤姐、封她为嬉耍宫妃的《梅龙镇》,讲杨三春陷害李奇、李桂枝为父雪冤的《奇双会》。这些戏,都是边学边演的。随着艺术实践的不断增加,我觉得自己的表演水平也逐渐有所提高。

我们在延安演的《玉堂春》,不是以前的老版本,不是以“说戏”的方式教习的,而是王一达、石畅他们在旧戏的基础上去粗取精,重新编排的。故事、人物都没变,但精致了许多。王一达吸收话剧导演手法,导演了这出戏。延安的京剧导演制就是始于这出《玉堂春》。京剧导演制的结果是,剧中人物不能由着演员自我表现、随便加词儿。这其实就是导演制的目的。几年后,毛主席从重庆回来,延安平剧院的人问他在重庆看戏了吗?他说蒋介石请他看了厉家班演的《十三妹》。又问,演技比我们的好吧?毛说,演技比你们的好,但演出风格没你们的高。他指的就是旧剧演员的舞台风格。

毛主席爱看古装戏,每有演出,他总来看。有时,在演出之后,他会见全体演职员,并同大家一起吃夜餐。一次在杨家岭一个很小的礼堂,我们演出传统本子的《游龙戏凤》(《梅龙镇》)和《托兆碰碑》。《托兆碰碑》是讲杨继业被困两狼山、碰死在李陵碑的故事,里面有鬼戏。开演前剧团负责人罗合如说这戏有鬼的角色,毛主席在台下搭话:“上个把子鬼,没有关系嘛。”

记得是1941年春吧,一个星期天,毛主席请延安几位主要京剧工作者,到他在杨家岭的家里去做客。我和我们鲁艺平剧团的阿甲、罗合如、陈冲、陶德康、李纶、石畅、方华,还有当时还在鲁艺实验(话)剧团工作、但经常协助演出京剧的王一达,和业余京剧活动的主要演员于陆琳,被邀请了去。

那天毛主席特别客气。我们这些人里,好几个人抽烟。毛主席给他们递烟,都是双手拿着烟,一个人一个人地递。我们几个经常上台演出的人,叫什么名字,毛主席都很熟悉。在他会客的窑洞里,他跟我们聊历史,聊艺术,聊京剧知识及戏曲发展前途。我们惊讶地知道,毛主席对那些京剧流派、名角都挺熟悉的。他还请我们听了好多京剧唱片,梅兰芳的,程砚秋的,马连良的,生角的,旦角的,全都有,都是传统戏。在当时的延安,京剧唱片可是稀有的东西,我们大家都动手帮着摇留声机,听得非常高兴。印象中在听《鱼藏剑》时,毛主席说起人的感情问题。《鱼藏剑》是讲伍子胥吹箫遇吴公子光、推荐勇士专诸行刺吴王僚的故事。毛说的大意是,封建时代的人是很注重感情的,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就不这样了,金钱就是一切了。

那天,在新建的中央办公厅楼三楼小会客厅,他请我们一堆人一桌吃饭,吃大米饭。那个房间挺大,周围好多窗户,摆了一圈坐椅。大家吃完了又聊。他把我们这几个人在杨家岭招待了六七个小时。那天江青也在,一直忙前忙后地帮他招待客人。当时还没有崇拜,但已经非常尊重革命领袖了。我们觉得,领导同志这么喜欢京剧,京剧就一定也是重要的革命工作了。那天我们有个同志曾问毛主席,我们唱平剧算是革命工作吗?毛说,怎么不算革命工作呢?你们为人民服务,当然是革命工作了。

在鲁艺平剧团成立前后,延安演出了不下几十出京剧古装戏。其中有传统戏,也有新编历史剧。那些传统戏,我们没有剧本,都是从毛主席那儿借来的。毛主席有一套上海大东书局30年代初出版的《戏考》,是一部剧本汇刊,搞戏曲的人拿着有用。全延安就毛主席这一套,剧院想排哪出戏了,就跟他借,用完就还。通过古装戏特别是传统戏的演出实践,大家更多地熟悉了京剧的艺术规律,培养起了京剧演员、演奏员和舞台工作人员的队伍。这就为日后延安平剧研究院的成立做了必要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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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延安平剧研究院,演出后江青给我提意见(1)

延安这里,有鲁艺平剧团活跃在京剧舞台上,还有中央党校等单位经常组织演出。同时,在晋西北抗日*根据地,有八路军120师的战斗平剧社,经常深入部队和城乡演出京剧,受到当地群众的欢迎。京剧工作显得越来越重要。1942年初,战斗平剧社奉命来延安演出,然后就没再回去了。因为中央决定,合并鲁艺平剧团和战斗平剧社,并从其他单位抽调人员,组建延安平剧研究院(即延安平剧院)。

延安平剧院于1942年4月组建。成立那天,在延安最大的饭厅——大砭沟口的机关合作社,鲁艺平剧团和战斗平剧社举行大联欢,全体人员参加。毛泽东、朱德、陈云、彭真、邓洁等不少领导同志都来参加了,联欢后宣布康生兼任院长,邓洁是副院长。这是延安第三个专业京剧组织。我和鲁艺平剧团的全体同志一起,从此离开了鲁艺。延安平剧院设址枣园川里小砭沟对面的张崖村。在延安平剧院,我仍担任演员,也曾担任兼职研究员,还兼任过教员。

延安平剧院选在同年10月10日,当时的国庆节那天,在杨家岭中央大礼堂举行正式成立大会。改由张经武当院长,柯仲平是副院长。从当天起,公演五天,招待延安各界人士。公演的剧目是《甘露寺》(即《龙凤呈祥》)和讲石秀查奸、扬雄杀妻的《翠屏山》。

毛主席给延安平剧院题词“推陈出新”,这成为以后延安京剧工作的方针。延安平剧院搞戏曲研究的条件比较差,书都很少,就跟毛主席借书。他那儿书多。毛主席那套《戏考》,剧院还跟他借,还是用后归还。他说:“算了,送给你们。”后来就没还了。剧院还跟他借京剧的留声机唱片,后来都还他了。

进入延安平剧院后,我学习和演出的传统戏,除了原来在鲁艺平剧团演过的外,还有:讲莫成代主死、雪艳洞房行刺报仇的《一捧雪》,讲侠盗女儿云鸾与丈夫战母亲、求祖母、闯出山寨的《得益缘》,讲邻村小姑娘与牧童对唱歌舞的《小放牛》,讲代战公主帮助薛平贵攻破长安、王宝钏为父求情的《大登殿》,讲匡忠力大开弓、陈秀英与之比武成婚的《铁弓缘》的“茶馆”一折,等等。我在以上几个戏里,都是扮演女主角。在为*“七大”演出时,我在《法门寺》里,还曾扮演过刘媒婆;在《大登殿》里,也扮演过代战公主。

我还参加演出了著名的传统戏《四进士》。这个戏是讲,明朝嘉靖间的民女杨素贞,丈夫被人谋财毒死,自身被卖与布商杨春。杨春知情后代她告状。四位出京做官的新科进士,有三位在杨素贞案中贪赃枉法,只有一位接状明审,杨素贞得以雪冤。在演这出古装戏时,我演的女主角杨素贞在悲伤的剧情中行到半路上,我觉得头上太素,便趁进入后台的机会,给自己插了几个头饰,添了些色彩,又上台去接着唱:“听谯楼打罢了初更鼓响,不由人一阵阵泪落数行……”演出后,江青给我提意见说,那杨素贞走到半路上,哪儿来的那些花头饰插上?她提的意见是对的。半路上,又是悲情中,剧中人杨素贞不应该有插花打扮的心思。当时我年轻幼稚,光想着自己好看,结果不合剧中情理了。

因为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要求文艺变成武器,延安平剧院演出传统京剧的目的,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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