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瑢予暂时也没有什么事做,奏折批阅完了,朝堂势力大肆洗牌后各方事务清肃许多,他难得空闲下来,回紫宸殿陪小太子一道用早膳。
用过早膳,便有嬷嬷将小太子带了下去,送去东宫学习上课。
这也是江瑢予的安排,既立太子,那么该学习的项目便不会少,小太子虽才年仅三岁,却是聪慧可人,资质上乘,将来若是悉心培养,此子定会有一番成就,届时江瑢予也可逐渐放手。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退路。
想清所有事情,江瑢予阖上眼,斜着身子靠在软榻上小憩。
其实也没有真的睡着,他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晚间时候甚至要靠室内安神香来入眠,即便睡着了也是睡梦连连,时常睡不踏实,白日里阖目,也仅仅是让自己大脑暂时放空一二,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休息了。
若要细较起来,他睡眠最好的时日无一不是和沈韫在一起。
江瑢予想到这里,唇角不由缓缓勾起了一抹恬淡轻柔的笑容,他这段时日时常想起青年陪伴他身侧的日子,青年在时,他的臂膀是那样安稳宽阔,仿佛能替他隔断所有风雨,他的吻是那样珍惜柔情,仅仅是想着就能无端让人心都软和下来。
江瑢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想沈韫了,很想很想,想把人融到骨子里同生共死的那种。
和那人在一起时空气都是甜的,从来都不会烦腻,哪怕只是静静坐着,一句话不说,他也是高兴的,当初又怎么会想不开要将人推开呢。
江瑢予思绪渐远,不知飘向了哪个不知名的北方。
骤然惊醒时还带了几分没有缓过神的无所适从,他眉心一蹙,坐正身体,叫来高福,“外面那是什么声音?”
高福立刻进来禀告,“是下面的人不懂事,不知道陛下这会儿正在休息,扰了陛下清净。”
江瑢予坐起来,那声音已经没了,但不难听出刚才是从殿顶传过来的,江瑢予皱了皱眉,道:“他们在朕的殿顶做什么?”
高福回道:“是下边维修宫殿的奴才出了疏忽,陛下殿顶的琉璃瓦差点滑下来,竟然截至今日才发现,方才就是他们在搬梯子,加固殿顶瓦砾。”
“殿顶?”江瑢予秀气的眉目蹙地更深,他抬头向上看了一下,指尖一动,电光石火间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破天荒地将这件事轻飘飘揭过了,“无事,殿顶太高,他们关注不到也是正常的,这次便算了。”
“是,陛下,”高福抬眸看了一眼江瑢予,见他神色恹恹,关切道:“那奴婢就不打扰陛下了,时候尚早,陛下可以再睡一会。”
说完恭敬退下。
江瑢予早已注意不到这些了,他满心都在想着殿顶的琉璃瓦。这好端端的瓦怎可能会突然滑下来,楼阁殿宇在建工时每一步都卡得严丝合缝,宁碎不滑,除非——
江瑢予心脏深处骤然震颤了下,除非,时常有人踏足。
恰逢前几日下过一场暴雨,将那块瓦给淋松动了,而胆敢踏足他殿顶的,要么是对他心怀不轨,可这么多日来,他从未察觉出任何不诡之人,要么则对他另有深意,可夜宿楼顶,还能有什么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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