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叹了口气,狗子已经九岁了,学校是断断续续的上。
再加上是邻村的学校,教学水平本身就很糟糕,想凭读书走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至少字要认识,写出来的字别人要看得懂吧。
狗子她爹不是个好东西,她要留在村子里,这辈子是真完了。
“狗子,你是不是我徒弟。”
“嗯嗯嗯,”狗子连连点头。
“电视上的仙人写的字难看吗?”
“不难看……”吧,狗子也没看过仙人写字,但仙气飘飘的仙人,总不可能写一手烂字,至少不会像她写的这样,鸡抓的。
“那你跟我学,结果给别人看到这样的字,可以吗。”
狗子沉默了,这字,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好吧,我练字。”
不情不愿的,但好歹是乖乖练字了。
祁山想到另一件事:“你该上户口了,要一个大名,你想叫什么名字。”
狗子笔尖顿了一下:“不能就叫狗子吗,这是我妈给我的名字。”
其实不算是她妈取的,只是村里人相信贱名好养活,她妈妈就这样叫了。
祁山并不意外,取名字这事,已经说了很多次了,“那叫祁苟,可以吗。”
“狗子的狗吗?”狗子支棱起来。
“不是,是苟,”祁山一笔一划写出来,“苟有随便的意思,和你妈妈给你取狗子的名字一样,意思是哪怕是随便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狗子想了想:“好,那以后我还能叫狗子吗?”
祁山写下两个名字:“以后就不是‘狗子’,而是‘苟子’了,这样的名字或许会让你以后被嘲笑,没关系吗。”
“没关系,”苟子将写着名字的纸叠好,放进口袋,“我不叫这个名字,也有人嘲笑我,但是重要的人,哪怕我叫这个名字,也不会嘲笑我,妈妈是这样的,爷爷也是,你也是。”
苟子认真道:“我不在乎他们的嘲笑,我只在乎你就够了。”
妈妈走了,爷爷也走了,在乎她的人,只剩下哥哥了。
祁山有些难受,或许是他年纪大了,看幼崽都变得心软,又或许是精神力帮助他视物,让他的心态变了。
这样的苟子,让他心疼。
院子里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开门开门开门。”
苟子脖子一缩,小声道:“是爸爸。”
祁山皱眉起身,苟子拉住他:“别去,他很凶,别开门。”
但是不开门,门已经要被踹烂了,祁峰大摇大摆走进来,左看看右看看,俨然这是他家的感觉。
“舅舅,你来做什么?”祁山自己念出舅舅这个称呼,都觉得恶心。
祁峰目光看向祁山,自顾自拉过椅子坐下:“我来关心一下我的瞎子侄子不行吗。”
“哥哥不瞎!”苟子跳出来反驳。
“哼,”祁峰吊儿郎当的撇过头,“你呢,把我女儿拐跑,让我难过这么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狗子,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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