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云间,在青山下,在那缭绕的白雾绿树林里,露出了红墙一角,乌木横匾上有三个金漆脱落的大字:“观音堂。”
观音的原名唤作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摩诃萨,正是观其音声,皆得解脱,受万家香火。
而就在中原各处,你无论到了哪里都一定会找到这样的观音小庙。
所以乌静静从外面看过去,实在看不出这间小庙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只能跟在前面那青衫人后面慢慢的走着。
带乌静静回观音堂的人并不是蛇含,她不知道蛇含已经去见白雪,她只知道在蛇含扛着她奔跑了很久,走入一堵墙外的不知名窄巷,窄巷转角处,有扇小门。
蛇含轻敲三声,又重敲两声,再低低咳嗽一声,门就开了,阴暗的小院中全无灯光。
院子里只有一个青衫人,默默的关起门,上了栓。
蛇含从背上将乌静静一把放下来,对着那青衫人道:“人就在这里。”
青衫人并不开口,他蹲下身子借着微弱的光线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遍乌静静,甚至用他冰凉的手指一圈圈的触摸着乌静静的脸皮,良久才又默默的点点头,他检查的样子十分认真专注。
蛇含道:“没错吧?鸢尾。”
这个认真而古朴的青衫人居然有鸢尾这样花一般的名字,实在古怪。
鸢尾点点头,他似乎并不喜欢说话,永远都是古板着脸,用动作来代替语言,蛇含也似乎很了解他,并没有不愉快之色。
鸢尾检查完乌静静之后,只搬起墙角一个铜黄色的水缸,掀起一块盖在上面的青石板。水缸和石板都不算轻,他搬起来时却好像并没有费什么力气。石板下居然有微弱的灯光露出,照著几阶石阶,他拉着乌静静的手,慢慢的往石阶走了下去。
乌静静并不想走的,可被他那粗糙大手一握,整个人的力气竟似完全消失了,只能身不由己的任由他拉着走下去。
“喂,这里是什么地方?已经是观音堂了吗?”
“你是谁?”
“要带我去哪里?”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听不到我说话吗?”
可无论乌静静怎么开口,怎么问,青衫人都只是默默的走着,这下面是一条长长的地道,刚开始还算是干燥,走到后来竟已经渐渐的潮湿了,石阶上也走着有些滑腻,像是长满了青苔。
那原先的些许灯光也早已不见,四周一片漆黑死寂,乌静静的眼里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那鸢尾行动之间竟完全没有声音,若不是自己的手一直被鸢尾牵着,她真不知道自己该走去何方。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这样一个孤独黑暗的空间里长时间行走,乌静静的额头、手心、背上早已经泌出细细的汗珠,她想要停一停,歇一歇,可能也不算走的很久,但她心里却觉得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我们…。我们能不能歇一歇……我实在……”乌静静开口恳求道,她一向心志很高,方才被那水蛇一般的蛇含扛着跑了很久也不曾出言恳求,如今却实在忍受不住了,只因这样的一个封闭黑暗空间里实在会让人的心理负担成倍的加重。
鸢尾根本不说话,他的脚步依然还是那般大小平稳的走着,乌静静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也绝不会心软半分。
如果说蛇含是一条滑腻腻的水蛇,那么这鸢尾便是一根枯死的木头,干巴古板,还有一颗木头雕刻的实心。
就在乌静静快要崩溃的时刻,突然眼前一亮,竟然看到了光明。其实,那不过是一些微弱的光亮,可落在乌静静眼里竟比最美丽的星空还要可爱一百倍,这种感觉若非是深深的尝试过黑暗的人绝对无法感受到的。
他们通过一条秘密而独特的地道后便来到了这白云、青山、绿树的观音堂。
观音堂的门没关,只是虚掩着。
这是一间并不算大的观音堂,不过也算是五脏俱全,前面是佛殿,穿过后院,梧桐树下有一排干净整齐的禅房。
只是寂静无声,甚至连鸟鸣虫声也完全听不见。
鸢尾进的是佛殿,乌静静也只能跟着进入佛殿。
这与其说是个佛殿,倒不如就是间普通的禅房,只是比一般的在高阔一些。
地面铺着淡黄色打着光亮石蜡的地板,两侧墙壁上挂着几幅魏晋时期的书法,乌静静眼里不够,也看不准是好是坏,更不认得究竟是谁写的。
正中原本该放桌椅的地方却摆着一张长几,长几上摆着四盆花。
满屋子里都糅杂着淡淡的花香。
乌静静自左面依次看过去,她虽不算出身大户人家,可鱼宫中一般的花草也多,她也算是认得一些,只是面前长几上的这四盆花,她竟只认得一盆**。
首先是一盆高洁的**,过去便是一盆体大花美,婀娜多姿的莫名花朵,看着很像是百合花,不过乌静静知道这不是百合,百合有六瓣花瓣,这花只有三枚花瓣,其余外围的那三瓣乃是保护花蕾长得酷似花瓣的萼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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