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航出奇地没有表情,只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着,狭长的双眼变得危险,道:“你保证能找到人?拿什么保证?我这人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玩我。”
沈珏沉声道:“只求张哥您给我这个机会,我拿命保证。”
“你这命值个什么玩意。”张衍航像是听到了笑话,仰起脸哼笑了下。
出乎包厢里的人意外,张衍航指起桌台摆满的酒水,漫不经心道:“那给你个机会,桌上的这些,你随便挑一瓶,有本事先给我喝个看看。”
沈珏喝过仅有的几次劣质的白酒,不少对生活绝望麻木的人都是靠着这东西麻醉浑噩度日。
那辛辣味道仿佛要把整个喉咙烧穿,对此他并不太喜欢,也就只品尝过那么一点,更别说喝醉过。
沈珏扫了眼桌台上大小不一的酒水瓶,任何一瓶都足以把人喝得够呛,那些不胜酒量的人,喝到一半就差不多倒地不起了。
就在他们以为会选其中最小一瓶时,毫不怯场的沈珏挑了瓶容量最大的酒,酒水显棕色,在拧开瓶盖后,浓郁味道怎么都像是高度数的烈性酒。
沈珏扬起脖子,对着瓶口就直接吹了下去,让人看得很是痛快,随着瓶里的酒一口又一口的下去,一丁点都没从嘴边漏出来。
张衍航本以为沈珏喝到一半就差不多止住了,烈酒可不是啤酒那般能当水一样喝到底,连他自己都要分隔好几口。在他所认识的圈子中,最能喝酒的也只有少数几个能做到一口到底的境界,况且沈珏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未成年。
因此在沈珏喝到一半后,之后的每一次吞咽都会让人觉得不行的反复验证失败中,愣是一口喝光了,张衍航冷不丁小小震惊了一把。
沈珏扔掉空瓶,辛辣的酒味霸占了所有感受,就像是股炽热岩浆在灼烧整个身体,在包厢里的人还未回过神当中,他又抄起桌台上的一瓶烈酒,狠狠灌了下去。
沈珏毫无悬念地成了包厢里最为喧宾夺主的角色,在酒瓶内的液体不断涌动中,扬起的头愈发高昂,白皙的脖子下,能清晰地看到酒是怎样鼓动中直下腹里。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地上多了两个空瓶烈酒,沈珏用力抹去嘴边残留的酒水,胸口大幅起伏,与张衍航对视着。
无比张狂的举动,加上喝下如烈火中灼烧的酒水后,整个人都进入到躁动的状态中,但沈珏的眼睛却无比清亮。
为了因为年龄过小而被人轻视的看法,沈珏觉得还撑得住,就喝下了第二瓶,事实上也完美地达到了他所想要的效果,完全是摧枯拉朽地震撼全场。
可无论有多震撼全场,这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冲动之上,无疑是将自身逼到了毫无缓和的两条选择上,要么被承认,要么被张衍航恼羞成怒地认为这是在挑衅他。
这一点于合看得很清楚,可哪怕再会处理矛盾的他也不好插入其中,不然会连把他给牵扯进去,能做决定的只有张衍航,整个场面已经失控了。
“喂,你挺能喝啊。”张衍航随意鼓起掌,问道:“叫什么?”
沈珏粗声报了自己名字,在体内的酒水开始起作用下,脸上本就容易看出的不忿与那股狠劲愈发地明显,他就像是激发起全身毛发的野狼,正对着张衍航呲牙咧嘴。
“在内区,敢这么看着我的人,你是第一个,知不知道让我觉得不爽的人,一般会是什么下场?”张衍航饶有兴致地任由沈珏作着困兽犹斗的挣扎,一直在阿谀奉承环境下的他才发现调教着桀骜不驯的狼才有意思。
沈珏保持沉默,做着深呼吸,不停抑制着在酒精影响下的狂暴冲动,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发泄了这股怒意,这辈子连同乔青彤的命运也就到此为止,在只能够仰望的高山面前,渺小无力的他只有被碾压的份。
张衍航指着被他殴打得到现在还没法站起的秦鹏,冷笑道:“他倒挺清楚的,每次我看不爽的人,都是这条狗帮我做事。”
一把小臂长的匕首被张衍航笔直地插在桌上,冷冽刀锋从下至上都在散发寒意,任谁也不敢在自身上尝试匕首的锋利程度。
张衍航握住匕首,手指一根根松开,嘴角微裂开带着戏谑,猖狂道:“来!既然这么有种敢吹两瓶,那你用它给我开开眼,现在这只狗就让我很不爽,非常地不爽!”
沈珏看了看张衍航,缓缓握住匕首,触碰的刹那,他就想向着张衍航脖子一刀捅进去,整张脸绷得僵硬。
张衍航微垂下双眼,俯视着躁动不安的沈珏,身上的狂妄姿态肆意张扬着。
沈珏屏息着一口气,视线硬是从张衍航身上挪移到那个卷缩着身体的秦鹏,一步步走过去,他大抵清楚秦鹏的身份,虽说被张衍航真当狗一样随意殴打,但出了包厢那就是个狗仗人势的狠角色,毕竟打狗是要看主人,残存理智在不停告诉着他如何保留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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