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人人要巴结的千金大小姐吗?”郭如意讥笑,一巴掌下去,手都打得发麻,但心里痛快至极。
郭娆猝不及防,脸被打得一偏,不消一会儿红肿大片。
郭如意睥睨:“你爹已经死了,娘也是个短命鬼,如今都沦落到孤家寡人了,还敢跟我斗!”她侧目,“来人,给我抢!”
一声令下,身后四个丫鬟顷刻涌出,朝内室而去。
郭娆自父亲死后,早已看遍了郭家人的嘴脸。她看着面前这个以前表面谄媚现在尖酸刻薄的大堂姐,平静地揩了揩唇角的血,下一刻扬起手,狠狠一巴掌反击了回去。
真以为她父亲死了,这些人就可以随便欺负她了么?
几个丫鬟被这响亮的回击一惊,纷纷顿住脚。
郭如意头脑发懵,没想到郭娆敢还手,反应过来顿时面容扭曲,撸起袖子就要拼命:“你个小贱人,竟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这次郭娆有了防备,在她手甩过来的时候,伸出手一把攥住。她眉眼冷静,满是讥诮:“郭如意,我这张脸,可比你的命还值钱,你最好想清楚再动手。”
轻飘飘一句话,却成功震慑了郭如意。郭如意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一抖,停了动作。
郭娆冷笑,像是碰着了什么脏东西,将她的手一把甩开。
郭娆性随其父,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她穿过几个丫鬟,入了内室,将桌案上的琵琶琴与飞天孤本一起抱了出来。
走到郭如意面前,她笑盈盈说:“觊觎了很久吧?忍到现在才动手,内心是不是很激动?”
郭如意眼神一闪,矢口否认:“我没有!”
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郭娆笑容愈深,手在弦上轻抚,眼里闪过不舍,但心还是瞬间决绝,将琵琶往地上狠狠一掷。
“嘭!”的一声,琵琶木应声断裂成半,琴弦尽崩。
郭如意倒吸一口冷气,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那日她信心满满答应了县令的女儿将这把琵琶琴送她,如今琴毁了,她还怎么交差?
郭娆当着她的面又撕了飞天孤本。面前纸屑飞扬,郭娆面无表情:“我就是毁了它们,也不会给你糟蹋!”
郭如意脸色铁青,却不敢再打郭娆。指着郭娆鼻子,手指发颤,连说了三个好,讥讽:“一张狐媚子脸,还真把自己当宝了,祖母已经说了要将你嫁给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做妾。我郭如意就等着那日,看你还横不横得起来!”
说罢,拂袖而去。
眼看人走远,郭娆一直坚强的伪装才完全卸下,唇角逐渐蔓延出苦涩。
没了父亲庇佑,尝过这么多冷漠人情,她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天真。
用冰敷过脸后,等脸上的红肿消散得差不多了,郭娆才去了季月的屋子。
但还是瞒不过心思细致的季月,季月看着郭娆明显泛红的脸颊,先是愣住,然后问:“如意打的?”
肯定的语气,根本是个不用回答的疑问句。
郭娆若无其事舀了一匙药喂,对她浅笑:“没事,娘,我不疼。”
女儿越懂事,季月的心就越发疼,她闭了闭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睁开眼后,她说:“眉眉,我们去京城吧,去你外祖家。”
郭娆很少听母亲提过外祖家,幼时她听别人闲话说,母亲虽是官家女,但在家中并不受宠,因为没哪个当官的家里会让女儿轻易下嫁,尤其是下嫁商人。在她母亲下嫁凤阳十几年,从未归宁,外祖家也从没人来探望过的情况下,郭娆也信了这个传言。
来到京城的途中,她母亲说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京城魏国公府季老夫人的幺女。
季老夫人是谁?
那是朝歌唯一的大长公主,当今皇上的亲姑母,曾扶持皇上登基有功,听闻皇上对其孝如亲母。
绿枝私下告诉她,其实她母亲在魏国公府很受宠,外祖家人从未去过凤阳探望的真正原因是母亲不许。母亲喜欢平静的生活,而她背后身份太高,若丈夫家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们会每日诚惶诚恐,还会有些不必要的人情往来。而母亲喜欢安静,所以选择低调,但却不想,这低调在外人眼里成了在娘家不受宠的铁证。
郭娆回想起郭家那些人平时看母亲的蔑视眼神,不住轻嘲,也有快意。她们那么爱权势,爱巴结,等将来有一天得知与自己同住一屋檐下十几年的季月身份的时候,按她们的性子,心中一定后悔得滴血,说不定还会互相责怪怨恨。
郭娆入京城,除了震惊于母亲的身份,还发生了一件怪事。她开始频频做一些奇怪的梦。
梦中最多的场景,是她与一个年轻男子情意绵绵,未成亲,却如胶似漆。梦中场景零碎,也模糊,她从未看清过年轻男子的脸。
抵达京郊福来栈那晚,她又做了同样的梦,她正与男子温存。男子在她颈肩轻语,亲昵浅笑着就要抬头——
就在要看清他脸的时候,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响动。她睁开眼,注意到被撬开的窗户,还来不及呼救,就被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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