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六知道年前李承之曾跟着长宁王赈灾,便问起城外如今情形如何,翁婿两个很是有些悲天悯人的模样,一面感叹城外灾民过不得好年,一面又谈起过了元宵,灾民就该分到粮食种子,天暖了就好下种。
金林氏跟金秀yù两个nv人家,说的自然是些宅院里头jīmáo蒜皮的小事。
“我听说,那个柳姑娘叫你给赶出mén去了?”
金林氏压着声音,神神秘秘地问了一句,金秀yù不由皱起眉头来。
“她是犯了事儿,受了家规处置,送到家庙里头清修去了。怎的说是我赶走了她?”
金林氏指了指mén外道:“还不是那些个舌头长疮的婆娘们luàn传,说是李家大少nǎinǎi肚量狭小,见不得小妾受宠,使了法子将她给赶出mén去了,好大一个妒名。”
金秀yù有些愠怒,埋怨道:“嘴长在人家脸上,咱们管不着。娘怎么也信了她们?”
金林氏忙正sè道:“我哪里能信,你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怎么个秉xìng我能不清楚!只不过……”
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承之,见他跟金老六正说得高兴,料不曾注意这边,便捏紧了嗓子说道。
“你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不可,姑爷他就没生出旁的心思去?”
金秀yù顿时臊红了脸,深觉母亲粗鲁,皱眉道:“娘,你怎么说话还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我几十岁的人了,话粗理不粗,那些个大户人家不都是这样。做妻子的怀着身子,还得想着丈夫没个人贴心,还得给纳个姨娘。你们府里又是怎么说?老太太可有发话?是从外头纳一个,还是在丫头中间提拔?”
金秀yù瞧着她问话的模样,不像是担心,倒像是听新闻。
“要我说,外头人不好,还得是家里的知根知底。要从丫头中间提拔,你身边也就真儿和chūn云两个。真儿虽然看着也忠心,到底不是从前就跟着你的,况且她太聪明了些。倒不如chūn云,她是家带过去的,自然跟你一条心,又没什么心眼儿,使不得坏,最好管教了。”
金林氏兀自算的jīng明,金秀yù倒忍不住想提醒她一句,chūn云虽说是娘家带过去的,但她本身就是李承之买下来的,在金家也不过待了那么几天,不比真儿的时间长呢。
她将脸一冷,说道:“娘,你就那么盼着你nv婿纳妾呢?”
这句话声音有些大了,金老六和李承之都听见,不由停下了谈话,望着这边。
金林氏脸上顿时有些下不来,讪讪笑道:“什么话呢,咱们不是在说城里的新闻么,那些个大户人家的事情,我怎么晓得。”
她嘿嘿笑着,胡luàn搪塞,金秀yù也不戳破她,只从袖筒里拿出一只信封,对金老六道:“今儿早上就听到喜鹊叫,我原以为是什么喜事儿,原来竟是沐生的家信到了。”
金老六和金林氏顿时都是一喜。
chūn云拿了信封,递到金老六手里,他忙不迭地拆开。
信纸只有薄薄一张,金老六却反复看了好几遍。
话其实也没几句,沐生无非就是将京里过年前的景象说了一通,又说自个儿在将军府一切安好,尔盛将军和他师父尔辰东都对他极好的,请爹妈放心,等着他建功立业之后衣锦还乡云云。
金老六哼了一声道:“屁大的孩子,等你建功立业,那得到猴年马月!”
说罢,将信纸拍在桌上,金林氏一把抢过来,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一个字儿也不认得,便急问道:“沐生在信里都说的什么?”
金老六摆摆手道:“没什么事儿,报平安罢了,叫豆儿念给你听。”
金林氏忙将信放到金秀yù手里,于是金秀yù便将信上所述念了一遍给她听。她这才心满意足,将信纸仔细地折好放回信封里,珍而重之地塞进袖筒里。
每回金秀yù回娘家,做饭打点这些个事情,都用不着金林氏亲力亲为,真儿和chūn云自会领着小丫头办妥,今儿也不例外。
吃过了午饭,小夫妻两个跟着金老六去走访了几家远亲近邻,都是平常百姓家,见了他们送的年礼,个个都受宠若惊,连赞金老六有福气。
另一头,金林氏正带着chūn云和真儿清点这回的年礼,一面点,一面那嘴就快裂到耳根了。
走访了亲戚,回到金家,李承之和金秀yù也就该动身回府了。
金老六和金林氏很是不舍,但这嫁出去的nv儿泼出去的水,难道还有留她在家住的道理不成,自然还是惜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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