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涛很绅士,也有细微观察他人情绪的善意,至少在沐春的治疗室里,于此时此刻,他像一个能医治自己也能关爱他人的医者。
“这家伙越来越像沐春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文文连连发出这般疑问,没有问出声,只是问自己,长相气质都没有改变,眼前一个算得上熟悉的人忽然变得很像另外一个熟悉的人,而实际上无论怎么看都说不出两者到底哪里类似。
这种感觉很奇妙,简直可以怀疑是不是和神经系统的变化有关。
“好啦好啦,沐医生就不要为了我的事再折磨大家了,折磨我一个人也就够了。”宁涛接过拼图,轻轻地搬到门诊室外,放置在走廊上,嘴角忍不住挂着微笑。
“诶?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思思好奇地问。
“关于宁涛这段时间的问题,在张医生排除了大脑病变的可能性之后,我们就归类为视觉障碍进行治疗,效果一直不太好。”
张文文窃窃私语,“何止是不太好,简直是毫无进展。”
楚死死乖巧点头,她同意张文文的话,从这几个月的治疗来看不仅是治疗效果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进展,虽然心底里对沐春十分信任,可是楚思思还是偶尔会感到担忧,担心宁涛的情况持续无法改善对沐春来说也是一个打击。
没有一个医生是不败的战神,拥有精妙技术的外科医生都有可能会因为各种问题导致手术失误,身心科的战场似乎没有硝烟也没有生死攸关的压迫感,然而在治疗过程中也丝毫无法懈怠,且不说病人的情况就像抓在手里的沙子一般无法琢磨和控制,有时候自己的情绪也会影响到病人,压力并不比任何一个岗位上的医生轻松,在治疗过程中产生的挫败感也可能更多的影响到医生自己的情绪。
这一年多以来,随着越来越深入身心科医生这份工作,楚思思也越来越理解沐春身上背负的一些看不清的压力,她不想看到沐春失败但又深知他不可能治好每一个病人。
那些只可能存在于里的完美剧情在医院里是不可能真实发生的。
当然,偶尔她也会担心,担心多年前发生在沐医生身上的那场奇怪的病会再次卷土重来。
时近初夏,念及此事,楚思思肩膀微颤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注意力倒是又回到了沐春的声音中。
“视觉障碍可以由多种心理原因引起,如焦虑、抑郁和精神压力等。这些情绪问题可能导致视觉疲劳、眼睛干涩、头痛和眩晕等症状。在一些情况下,视觉障碍还可能会加重症状本身,导致看不清或眼前一片模糊,或者颜色抽离,像宁涛这样的罕见症状。
我们走了一些弯路,比如过度关注颜色的剥离,想要从光学的角度找到治疗的路径,也试过从神经系统的角度探寻导致这一症状的蛛丝马迹。
一些明确的症状带着我们绕圈,一圈又一圈。
那些症状得不到改善又反过来加重了症状本身,这就导致我们越来越深陷其中,甚至急于应付它们给生活带来的麻烦。”
“我倒是不急,沐医生和张医生比我更着急。”宁涛笑得十分灿烂,融化了春日的最后一分寒意,楚思思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
“我也不着急,只不过你一次次来也没有进展,我就收一个门诊挂号费,我亏啊。”
“阿这!看不出来沐医生是那么在乎钱的人。”宁涛冷笑。
“你看不出来?那是你对他了解太少,沐医生何止是在乎钱,简直是精致吝啬主义的代言人。”张文文可不能错过任何一次数落沐春的机会。
“其实把这些问题全都抛开,宁涛的症状就是视觉障碍,由心理因素导致的视觉障碍,通过缓解压力本身就能起到治疗的作用。”
“你不是一直在缓解压力嘛,难道不是收效甚微。”张文文抓着机会吐槽。
“简直是没有成效,这家伙藏的太深,深到打着灯也找不到一条通往治愈的小路。”
“那后来呢?为什么现在又好像你们突然治好了?”
沐春摇摇头,长舒一口气,“可真累人,好想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啊,听说附近开了一家女pu咖啡店,嗯,不过好像只是一个噱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沐医生,你能不能正经点,这里还是医院,是医院啊。”楚思思急忙提醒。
“楚医生不要着急,沐春医生这会儿已经是非常正经了,你是不知道他那些不正经治疗有多离谱,比如啊,上个月他带我去了一家养老院,那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雨,春天的雨落在皮肤上和冰刀划过一样疼,我根本不想出门,他非要让我去养老院,说让我帮他的忙,我到了以后才知道,这家伙被老人家缠着打麻将,他已经输了几十块钱了,脸色非常难看,说让我江湖救急,于是我就陪着老人打麻将,他们打了一辈子麻将,虽然岁数大了,可是麻将技术一点也没有退化,打了几圈我已经输了一百多块钱,后来我才意识到这几个加起来快300岁的人联合起来坑我钱呢,后来还把那钱分给了沐春。”
“没道理啊,沐春的麻将水平很高啊。”张文文正说着,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喝了一口咖啡,假装什么也没说。
“还是上个月他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在我家楼下等我,让我陪他去菜市场买菜,就是小东桥那边的菜市场,市里出了名的脏乱差市场,外面外卖用的材料都是那地方卖出来的,黑暗料理的源头,他说要去那里买鸽子,让我陪他过去,我心想买个鸽子也不麻烦,就陪他去了,谁知道他买完鸽子还要买茄子,买完茄子还要买花生,还要买牛肋骨,每个摊位他都要讨价还价,为了一两块钱和人家争执不休,还拉着我帮他讨价还价——”
“这个——也很沐春。”张文文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然后呢?”
“哦,这个月开始他还和我打赌,说什么地铁末班车的时候司机会打开第一节轨道的玻璃门,末班车的乘客可以要求参观驾驶室。”
“啊?可以吗?”楚思思问。
“我肯定是不信的,就说赌500块,后来——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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