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回廊下,周显恩神色恹恹地靠在轮椅上。日光太盛,他微微眯了眯眼。不远处是深墙高院,攀附着枝繁叶茂的梧桐树。
他似乎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宽大的袖袍层层叠叠堆在身上。阴影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没回头,只是单手撑着下巴,像是很快就会阖眼小憩一般。
脚步声停在他身旁,沈珏偏过头,瞧着他一脸淡然的样子,眼中倒是有几分无奈。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人还是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有没有想好,回去了如何交代?”
周显恩自然知道他是在指曹无衣的事,他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漫不经心地道:“没想过。”
沈珏一噎,皱眉瞧着他,见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杀了曹无衣确实是他们做梦都想的事情,他不怪他动手,毕竟换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会想把曹无衣千刀万剐了。
他只是颇有些无奈地道:“你该留着他的,要杀他,也该由我动手。”
他现在不过是孑然一身,也只是个江湖游医,况且不久前还救过陛下的命,到时候追究起来,也不会如何。
周显恩不一样,他是镇国大将军,无数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稍不留神,就会掉入别人的陷阱。旁人都巴不得他惹点什么事,好拉他下水。就算陛下如今对他好,一来是觉得他没什么威胁了,二来是稳住他想报仇的心。
可他杀了曹无衣,那个最得圣心的妖道。在陛下看来,无疑是断了他修仙的路。对那么个痴迷炼丹之术的人来说,恐怕他想杀了周显恩的心只多不少。
背了这么大个篓子,周显恩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晒太阳。
四面的风吹过,周显恩拢了拢袖袍,偏过头瞧着沈珏,嘴角带了几分似有若无的笑:“别瞎操心了,真是年纪越大越像个老妈子。”
沈珏斜了他一眼,扯开嘴角,嘲讽地轻笑了一声,眼里的担忧倒是消散了。他敢这么有恃无恐,应该已经有退路了。
他抬了抬眼,瞧着不远处抱着一只猫过来的谢宁。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有了牵挂,这小子应该也舍不得死了。
他将手里的药瓶扔到了周显恩怀里,不冷不淡地道:“每日一颗,饭前服用,你现在体内的毒基本上已经清除了。还有些余毒,按时服药过段时间就好了。”
周显恩挑了挑眉,将怀里的药瓶拿起瞧了一会儿:“说是清了毒,那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
他想站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沈珏自然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拢了拢袖袍,随意地道:“本来按理说清了毒就可以了,谁让你乱来,擅自服用了还没有完成的解药?现在你的腿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好,不过基本上也没什么问题了,会慢慢恢复知觉的。而且你两年没有站起来,到时候还得多练练,才能恢复如初。”
听他这样说,周显恩只是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能站起来就行,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沈珏没再说什么,瞧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周显恩将手里的药瓶揣进了袖兜里,谢宁刚好就走到了他面前,怀里抱着一只黄白条纹交错的小猫。
“哪儿捉的丑猫?”周显恩往旁边靠了靠,颇有些嫌弃地看着谢宁怀里的小猫。
谢宁本还在顺着小猫的毛,听到周显恩这样说,有些不服气的抬起头,道:“哪里丑了啊?明明这么可爱,您再好好看看。”
说着她把小猫举到了周显恩面前,抬起它的小爪子冲他挥了挥。
小猫安静地躺在她手里,慵懒地眯着宝蓝色的眼睛,肚子上的肉瞧着就软乎乎的。它“喵呜”了几声,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卷了卷。
周显恩伸手拎了拎它毛茸茸的耳朵,惹得它又“喵呜”了几声。他瞧了瞧小猫的右眼,通体雪白,偏生眼睛附近上围了一圈黄毛。
他嗤笑了一声:“你看它这眼圈,像被人打了一拳,丑死了。”
谢宁懒得跟他争了,只是摸了摸怀里的猫,道:“这是厨房的阿花送我的,她家的猫生了很多崽,她养不过来,见我喜欢,就送我了。您看这小猫这么小,我要是不养的话,阿花就得把它扔了。虽然它现在也能跑能跳了,可万一找不到的吃的,它肯定活不下来。”
周显恩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倒是没有对这小猫改观,手指还捏着猫耳朵,忽地道:“洗干净了么?”
谢宁拍了拍他揪着猫耳朵的手,将小猫抱回怀里,揉了揉它的脑袋:“洗过了的,刚刚一直在给它洗澡呢,它可干净了。现在啊,比您都干净。”
周显恩斜了她一眼,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那你晚上就抱着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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