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眼睛一热,本来想掰开他的手,忽然间没有力气,低着头,一颗豆大的泪珠就掉在他的指尖。
云少凌指尖一颤,转过她的身体,看着她眼圈红红的,心里揪着疼,伸手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泪,若不是当年自己的错,哪里会让她觉得对父母心有愧疚。
“别哭,言言。”他最见不得她哭的样子,楚楚可怜,让他的心肝儿都揪着。
如果说,六年之前对她感情的认识,还只是停留在一种纯粹的占有上,因为喜欢,因为固执,因为爱,所以不顾一切地占有,那么这六年里,他却是刻骨铭心地体会到,没有她的日子,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都说男人是太阳女人是月亮,可是他知道,她是他心里的小太阳,他是那株向日葵,总是迎着太阳的方向而站立。她就像一个小小的火球,燃烧在他的生命里,没有她的日子,世界就像陷入冰冷。
言希自己抹了把泪,叹了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过几天,等接岗的老师来了,我就回去。你要不放心,这几天就呆在这里,但是别跟我惹事。这里的人,对我,对念恩都好,你不能去伤害他们。而你,也别再威胁我。你知道的,我逃得了一次,就可以逃第二次。”
云少凌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像是要辨别出她脸上的表情,是真还是缓兵之计。
“言言,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去?”他欣喜若狂地,为这突如其来的好息,抱着她在原地激动地转圈,“太好了,言言,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跟我回去。”
他的吻,不由分说地落在她的脸上,唇上,眉上。
言希尚有些抗拒,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使劲地推,“云少凌,你别乱来。”
“对不起,对不起,言言,我就是太高兴了,有点忘形了。”云少凌意识到自己有些性急了,有些不舍地松开。
有些事,隔着六年的时光,只能一步一步往前推,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得上她肯跟他回去这个消息来得让人兴奋。
为了她能回心转意,他都已经做了长期赖在这里跟她死缠的准备。没想到,她会突然给他来这么一个惊喜,意外到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太容易屈服不是她的性格。不知道是不是这六年让她有了些改变,还是这些年她一直在等着他来找,给她一个回去的台阶。
但不论如何,她肯回到他身边,那才是最重要的,这个结果也是他从一开始就要的。
山风和煦地吹,秋天的阳光透过青松细细碎碎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
她转过背去,就那安安静静地站着。说是有话要跟他讲,却是闭口不再言。
他也没打算打破这层宁静,就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隔着六年的时光,静静观望,深深地将这抹身影凝在眸底。
她本来就是偏瘦的体质,现在似乎更瘦了,那纤细地腰肢好像不堪他的大掌盈盈一握。他看得眼睛有些酸涩,几度张嘴,面对她的清宁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直到山下传来午饭的铃声,孩子们像一群小小的旱鸭,端着自家带的吃饭工具从教室里冲出来,然后自觉地在操场里排成队。
那些吃饭工具,有瓷盆,有不锈钢盒,有普通的大菜碗,不论哪个,都有些斑驳的影子。
言希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下,“走吧,如果你吃得惯学校伙食的话,就留下来吃饭。”
那口气,似乎有对他这位骄富惯了的大少爷有些质疑。他可是位剩饭剩菜坚决不入口的人,对食物挑剔的程度可以叫这里的村民认为该遭天谴。
云少凌追着她下山的脚步,谄媚讨好地笑着,“只要不是毒药,我有什么不能吃的。就算是毒药,只是言言说一句,我肯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吃完它。”
言希翻了个白眼,“你就嘴贫吧,等下要给我吐出来一点,以后你就自己解决肚子问题。”
云少凌欣喜,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之后,她这口气,怎么听来都有些娇嗔的味道,听在他的耳朵里极为受用。这么说来,她是肯收留了他了,肯管他的饭了。
——(
他真想抱着她狠狠地亲个够,他的女人,太可爱了。虽然别扭依然旧,却是叫他心里泛起些甜丝丝的滋味。
没有食堂,厨房开了两个窗口,王母和王婷各掌一个勺,给孩子们轮流分发饭菜,钟老师则维持着一年级小朋友的秩序,大点的孩子都很乖巧,也有打着耍架的男孩子,笑嘻嘻地扭抱成一团。
晴天孩子们就自由散落在操场的各个角落,雨天的时候打了饭菜就回教室吃。
念恩就站在队伍里,看见言希,扑腾着小腿跑过来,扑到她的怀里,“漂亮妈妈,抱抱。”
言希摸摸他的小脑袋,将他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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