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以来,曹秋石和同学们的关系相处得还算不错。大家都是来学习的,没有什么根本性的矛盾。基本上他除了学习,看书,吹吹笛子,就没有什么别的事儿。
他不喜欢拉帮结伙,自也不会主动去找别人的事儿。大事讲原则,小事讲风格,该包容别人的时候也要学会包容。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对于那些有意找茬冒犯自己的,他才进行有理有节的反击。
在同学中曹秋石除了和苏娜的关系要好那么一点儿之外,其他的都差不多,但有一个人却是例外。这个人的行为越来越令他生厌,他就是同宿舍的崔德风。
崔德风来自省城,自认在曹秋石等出身农村的同学面前很有优越感。他整天西装革履,身上喷着名牌香水,打扮得一副油头粉面模样。头发更是油光发亮,见天上着发蜡,恐怕苍蝇落上去都会劈了腿儿。
在宿舍里,崔德风进行各种炫耀,眼往上翻,话里话外全是瞧不起农村来的同学。
几个农村来的孩子虽然心中有气,但也没有人过多和他计较。毕竟大家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吵架的,又都刚来学校,还是要相互包容,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影响同学之间的团结。
自从看到苏娜第一眼起,崔德风就喜欢上了她,并展开了热烈地追求。他认为,凭自己的英俊长相和优越的家庭条件,肯定会手到擒来,拿下苏娜还不是小菜一碟。
于是他便摆出自认为最帅的姿势,与苏娜各种场合的偶遇和搭讪。不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的这些努力均被对方无视。
于是他又写了情书并邀请苏娜吃饭、看戏、看电影等等,都被苏娜给无情拒绝。
当他看到苏娜和曹秋石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时候,心里就开始不平衡起来,一股无名之火顿时在胸中升起。哼哼,老子都没有得到的,你这个农村来的泥腿子凭什么?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
真不明白,这土包子有什么好的?苏娜跟他有说有笑的,肯定是被这小子不知用什么法子灌了迷魂汤给迷惑住了。
他崔德风来自省城,父母都是工人,家庭富有,又长得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哪一点不比那山沟里来的穷小子强?这个苏娜,岂不是瞎了眼,怎么能看上这么个土包子?真是气死他了。
崔德风胸中的这股无名之火,不敢去针对苏娜,却调转枪口,转而针对起了曹秋石。他想要让这个土包子知难而退,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尤其那次在操场边,看到苏娜和曹秋石一个吹笛子,一个唱歌的那种亲密无间的场面之后,崔德风心中更是妒火中烧,把曹秋石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收拾这个该死的情敌,好让苏娜迷途知返,重回自己身边。实际上,又谈何重回,人家苏娜根本就没有在他的身边过。
心中有了主意之后,崔德风便加大了各种针对曹秋石的力度,不断在各种场合对他进行冷嘲热讽,挖苦打击。
开始的时候,曹秋石很是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无缘无故的针对自己,直至后来方才看出了一些端倪。
崔德风这人在家骄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比较自私。他自认出身优越,眼中根本瞧不起别人。
宿舍照明灯的开关就在他床边,只要接近规定的熄灯时间,不管曹秋石是否还在看书或者别人有没有事情,他立马拉灯睡觉。甚至有时候时间尚早,只要他想睡觉了,便立即拉灯,丝毫不顾及别人在干什么。但若他有事情要办的时候,即便是过了熄灯时间,他也不让熄灯。
对此,曹秋石也没说什么,没那闲功夫和他计较。在初始的时候,曹秋石一再忍让,不愿去理他。但他把这种忍让当成了软弱,觉得曹秋石人好欺负,便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星期六晚饭后,看到曹秋石手里又拎着笛子出去,崔德风脑中不禁浮现出那晚在操场边,苏娜和曹秋石一个吹笛子,一个唱歌那种亲密无间的场面。
一时之间,他心里感觉酸酸的,很不好受,于是便忍不住以讥诮的语气道:“哎,我说曹秋石,我看你天天拿着根破笛子,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吹的,呜呜呀呀的难听死了。难道你还想凭着吹这破笛当上音乐家不成?”
听到他这样带有明显挑衅性的话语,宿舍里的人顿时都不说话了,拿眼睛一起看向曹秋石。
“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音乐家,吹笛子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爱好而已。就像我爱读书,你不喜欢读书一样,那也是你的一个爱好,我无权干涉,也不能说什么。所以,同样的,自然也请你尊重我的爱好,少插嘴为好。”
已经走到门口的曹秋石折转过身来,眼睛盯着他冷眼看了几眼,然后不卑不亢的回答。
说完,曹秋石也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他和宿舍里的其他人,带着竹笛转身施施然走出了宿舍。
有人多次故意针对自己,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应当反击了。他要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崔德风被弄了个大红脸,同时也被曹秋石的那两道如剑的目光盯得有几分不自在。曹秋石走后,他向着宿舍里此时正面面相觑的几个人讪笑道:“嗐,这人真是没劲,开不起玩笑的。”
虽然这次讨了个没趣,让自己在同宿舍同学面前丢了脸面,但崔德风可不会就此罢手。他还想着如何才能把曹秋石的气焰打压下去呢。
一天早饭后,还有一点儿空余时间,大家在宿舍里闲聊。崔德风故意以嘲笑的口吻说山沟里的农民多么多么的穷,穷得一家人只剩一条裤子,轮流穿,谁出门就给谁穿上。
看他那个兴高采烈、唾沫横飞的样子,原本不想惹事的曹秋石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实在忍无可忍,用手猛的一拍餐桌,怒声呵斥:“崔德风,你给我闭嘴!”
宿舍里的其他人一时都愣住了,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崔德风瞪着眼睛,紧盯着他,气势汹汹道:“曹秋石,要我闭嘴是吧?可以啊,但你得给我说清楚,凭什么?”
曹秋石也睁大眼睛,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大声道:“好,那我就给你说凭什么。”
“请!”
崔德风自觉很潇洒地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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