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望着陈通,“你有前车之鉴,怪不得我多心。”当年秦霞在陈家做保姆的时候,洪蕊还是个20来岁的姑娘,刚刚嫁给陈通,心思没那么多,她见秦霞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又是一个人只身来到城里求生,生了几分怜悯的心,拿秦霞当做姐妹看待。那时候的秦霞,手脚灵活,也会说话,人看着老实可靠。洪蕊对她完全没有防备,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会和秦霞说。那时候她有好的东西,都会分给秦霞。新来的布料子,她会留一截给秦霞做衣服,别人送来的外国高档葡萄酒,她也会请秦霞品尝。她并没有把秦霞当做地位低下的保姆来看到,相反,她待秦霞可谓是仁至义尽。她还在朋友中物色好的人选,还托认识的人给秦霞介绍好的对象。她希望秦霞能嫁一户好的人家。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待之如姐妹的秦霞,却早早地就和陈通勾搭上了。陈通那时候还没有自己开厂,他在国营企业里当经理,经理是个承上启下的活儿,进一步可以到局里做局长,退一步可以到基层做厂长,陈通想拼一把,想去局里做事。那段时间陈通每天都在忙工作的事情,很少回来。洪蕊也知道陈通每天都在忙,她很放心陈通,知道他一心扑在工作上,不会有别的心思。可是她哪里知道,那个时候,陈通就已经和秦霞勾搭上了,只是她毫无知觉而已。秦霞是不住在陈家的,她住在陈通另外一套离家不远的房子里,当初秦霞过来的时候,无依无靠,洪蕊见她可怜,就让陈通把空出来的一套二居室给秦霞住。陈通起初还不乐意,是洪蕊好说歹说,才说服陈通把房子腾了出来。洪蕊只去过那里一次,那个房子太简陋,洪蕊还从家里搬了很多家具过去。陈通不回家的日子里,洪蕊有秦霞的作伴,倒也不孤单。六月份的一个夜晚,毫无预兆的雷电交加。洪蕊从下就怕雷电,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心里害怕,就想着让秦霞过来陪她,或者她去秦霞住的那套房子里将就一晚也行。但是那时候家里并没有电话,无法打电话直接联系。雷电之后就是大雨,洪蕊撑着伞,冒着大雨去了秦霞住的地方,她站在门口叫了几声,屋子里没有回应。或许是雨声太大秦霞没有听到,或者是秦霞早就已经睡了,洪蕊事先已经考虑到这样的情况,她特意带了钥匙过来,以备万一。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当她打开大门,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两个人,两个赤条条的人。其中一个,就是以工作忙为由,经常不回家的她的丈夫陈通。洪蕊永远忘不了六月份的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这对她是一场沉重的打击。她待秦霞这么好,把秦霞视作姐妹,秦霞却和她丈夫勾搭上。她把陈通视作优秀的可靠的丈夫,陈通却以工作为由和家里的保姆鬼混。这两个她如此信任的人,却都背叛了她。她甚至还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好上的。秦霞以前在家里,对陈通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和陈通单独相处,也不给陈通多余的眼神,仿佛陈通只是她的上司、她的老板。陈通以前在家里,也从来不多看秦霞一眼,甚至私底下,洪蕊也从来没有听陈通无故提起过秦霞,每次陈通提起秦霞,也只是说秦霞哪里的工作没有做到位。那个时候,洪蕊还经常帮着秦霞说好话。她不知道秦霞和陈通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好上,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生观念都遭到了颠覆性的毁灭。她怒气冲冲地把秦霞赶走了,任凭秦霞如何梨花带雨地跪着求她,她没有丝毫的心软,她那时候的心肠硬得像块石头。她甚至还要闹到陈通的单位里去,若不是陈通爸妈和家里人苦苦求饶,若不是考虑到以后整个家里还要靠陈通养活,若不是那时候离婚还是个为人不齿的事情,她也不会选择隐忍下来。但是,隐忍终究只是隐忍,不是原谅。洪蕊忍了这十几年,十几年间,陈通相安无事,仿佛真的改正了,可是洪蕊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的刺。现在看到陈通对这个小保姆江姚姚殷勤地要命,洪蕊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年。当年那份屈辱也随之浮现出来。洪蕊见到陈通这副为江姚姚狡辩的样子,就想到当初陈通为秦霞狡辩的样子。当初的秦霞,是不是也和江姚姚一样,从私底下找陈通借钱开始,一步一步和陈通勾搭上的呢?洪蕊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她转身朝屋子里正在干活的江姚姚走去。“江姚姚,陈通给你了多少钱,拿出来!”江姚姚正在擦着厨房里的桌子,她原本因为借到钱而沾沾自喜,这会儿突然被洪蕊这样要求,她愣了愣,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无措,“洪姐,我……这钱不是陈先生给我,是我向他借的,我之后会还给他的。”洪蕊冷哼一声,“那你为什么不向我借?”江姚姚愣着没说话。她哪里有胆子敢和洪蕊借钱,自从进了陈家做保姆,洪蕊防她就跟防贼一样,若不是陈先生人好,照顾她,她早就在陈家干不下去了。江姚姚不说话,洪蕊更加认定她心里有鬼,“没话说了是不是,那你说说,你总共和陈通借过几次钱?”江姚姚急忙说道:“就一次,就这一次,我之前并没有和陈先生借过钱。”若不是这次烧煤炉子把隔壁两夫妻烧到医院去了,她怕人家夫妻俩过来扯皮,她也不会平白无故来借钱。洪蕊并不信她,“这次你借了多少钱?”“五、五十块。”江姚姚支支吾吾地说。“拿出来。”洪蕊伸出手。江姚姚态度唯唯诺诺,却始终不想把刚刚收好的五十块钱拿出来。明明是她朝陈先生借的,为什么洪蕊要把前收回去?她又不是朝洪蕊借的。洪蕊见江姚姚不肯把钱拿出来,心里愈发生气,“你胆子挺大啊,你是不是不想在家里干了!?”陈通瞧见厨房里吵得厉害,他走进去,劝道:“洪蕊,我只是借了人家五十块钱应急,你有必要这样大吵大闹吗?”“有必要!我当初就是因为没有吵没有闹,才让事情发生到那个地步!”洪蕊怒气冲冲地说。陈通听得很烦,洪蕊现在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拿当年的事情来挤兑他。都过去十几年了,洪蕊到现在都没有放下,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洪蕊能够记这么久,他现在连秦霞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洪蕊倒是记得十分清楚,时不时提起秦霞的样子,想让他难堪。可是他有什么难堪的呢,他一点都不难堪,倒是洪蕊,每次提起秦霞,自己先气个半死。他不明白洪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自己,放下难道不好么?
现在这个小保姆,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洪蕊却要抓着找事,这让陈通不胜其烦。陈通觉得洪蕊在无理取闹,“你要是不想要保姆你就直说,别把人招进来了又嫌东嫌西。”洪蕊冷着脸,嘴角一丝嘲讽的笑,“不请保姆,难道让我给你当牛做马?呸,陈通,你想得美!你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爸,你有本事做上经理的位置吗?”陈通见洪蕊越扯越远,简直要把几十年前的老黄历都要翻出来,连忙止住洪蕊的话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不想跟你胡搅蛮缠。”陈通说着要出门,洪蕊一把抓住陈通的衣袖,“你一直这样,遇到这种事情就逃避,你十几年前是这个做法,你现在还是这个做法,一点都没有改!”陈通听得实在心烦,大手一推,将洪蕊推开来。洪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站稳身子,冷冷地看着陈通,嘴里发出一声尖叫,“好哇陈通,你推我,你竟然推我!你是不是下一步就要上手打我?”厨房里争执的声音太大,正在书房里看书的陈丽琪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厨房里的光景,走近问道:“爸、妈,你们怎么了,在吵架吗?”洪蕊看到女儿下楼来,刚才还狂风暴雨的脸上立即转为风和日丽。洪蕊最疼这个女儿,不和陈通离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女儿。她和陈通吵架,从来都不让陈丽琪知道,她不想让陈丽琪知道陈通以前那些破事。她希望陈丽琪在一个美好的环境里健健康康地长大。“没呢,我没和你爸爸吵架,只是小江朝你爸爸借了钱,我多嘴问她借钱的事情。”洪蕊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陈丽琪一听,走到江姚姚面前,拉住江姚姚的手,“江阿姨,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江姚姚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不是什么大困难。”陈丽琪略略思索,“江阿姨,你跟我来,我房间里还有攒下的二十块钱零花钱,我都给你。”江姚姚瞥了一眼洪蕊的眼色,立即道:“不用了,丽琪,我不需要你的零花钱,你的零花钱就自己留着吧,我的事情不是多大的事情。”江姚姚再三阻挠陈丽琪去拿自己的零花钱,江姚姚知道,她今天要是接了陈丽琪的零花钱,明天她或许就不用过来上班了。江姚姚也并不想要陈丽琪的零花钱。虽然陈丽琪是洪蕊最疼爱的宝贝女儿,但很显然,陈丽琪和洪蕊的性子不一样。在江姚姚心中,陈丽琪遗传了陈先生的好脾气和善良的心肠,和她妈妈洪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洪蕊瞧见江姚姚坚决没要陈丽琪的零花钱,心想,这个江姚姚可算还有点眼力劲。洪蕊把陈丽琪拉到一边,说:“你江阿姨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你先考虑考虑你自己的事情。”“我有什么事情?”陈丽琪问道。“你怎么没有事情?你转学的事情你忘了?这次转到一中,你确定你学业上能跟得上吗?”洪蕊边拉着陈丽琪往楼上走,边回过头去看底下的陈通。她对着陈通质问:“你女儿转学的事情,你办好了吗?”陈通闷闷地回答:“早就办好了,明天丽琪就可以去学校报道了。”洪蕊转过头,没再搭理底下的陈通和江姚姚,她只扶着陈丽琪的手,说道:“你爸爸帮你把手续都办好了,你明天就要去一中了,你自己多费点心,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还是不一样的,公立学校里面很多学习好的同学,你进去不要太骄傲了。”“哎呀,妈,我心里有数,我知道的。”陈丽琪不知道听了洪蕊多少次的教训,每次洪蕊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她都快要背熟了。洪蕊也不想多说什么,“那行,你好好准备准备,明天我让你爸开车送你过去。”——听说2班今天要转来一个插班生。这个消息,许暖一大早就听说了,听班长赵志刚说的。大家对于这个转校生有诸多的揣测,能转学进一中的同学,要么是学习成绩非常优秀,要么家里关系深不可测。当初许暖转进9班,也是遭到了不少同学的猜测,当初大家都猜测许暖家里关系硬,后来才发现,许暖这人实力不错。对于2班这个尚未来临的新同学,班上的同学们也都猜测起来。听说对方还是个女同学,对于女同学的猜测,因为多了容貌这一环,男同学们的兴致显然更高。前排有两个男同学在讨论:“哎哎哎,你们说今天会过来的女同学,是什么情况啊?”“会长得好看吗?听说以前是读私立高中的?”“不知道,但是学习应该很不错,不然不会直接转到咱们2班来。”许暖对于这种讨论没什么兴趣,她一想到自己刚转班的时候大家也可能是这样讨论她,心里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突然,前排两个男同学转身看向周峙,“周峙,要不要和我们赌一赌,新来的转校生,你猜她长发还是短发?咱们赌一块钱。”周峙面无表情,“不赌。”前排两个男同学不死心,望着周峙,“你真不赌?”一旁的许暖看不下去了,“不是我说,你俩怎么这么无聊啊,连这个也赌?是长发还是短发有什么好赌的?周峙才不会跟你们一样无聊。”前排两男同学不服气了,“才不是呢,当初你……”话未说完,周峙立即咳了一声。前排两个男同学看了看周峙的神色,默默地转过头去。当初许暖转校过来的时候,明明周峙还和他们玩得津津有味,他们猜测新来的转校生是长发,周峙说是短发,最后周峙赢了他们两块钱。怎么这会儿就不行了?前排两个男同学转过头去之后,许暖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周峙问道:“他俩刚才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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