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年关之前的这场大雪据气象部门预报说是百年一遇,纷纷扬扬下了数曰未见放晴的迹象,话说天怒人怨之尤,总有异象出现,这个异像也被好事之人和身边的事联系上了。
先是中州生几起枪案事件被传得很邪乎,公安部门不得不公开言,澄清事实真相,并布了几起枪案重要嫌疑人的悬赏通缉,据内部消息灵通的人士透露,案子已经惊动了部里,部督的通知当天就下到了中州,随后生的事是地方公安部门对尚在中州的徐氏一家做了限制离境的处理,等候案子进程的明朗化。
此事未了,新事又生,接踵而来的是传出了省人大委员沈厚仁被“双规”的消息,这不啻于在中州引了一场地震,直到此时才有消息透出,被查的是远胜贸易公司的走私、非法经营以及洗钱案,沈厚仁仅仅是受此案牵连第一位落马的高官。据网曝的消息,此人儿子在公安厅、老婆在省高检、即便是近亲旁支的侄子外甥也有不少多在地方党政要害部门工作,此事引了一番有关官场近亲繁殖缺乏有力监督的讨论,至于真正落马的原因,却尚无定论。
不过也没瞒几天,之后又有市国土资源局的局长许胜民在年终总结会上被纪检部门来人高调带走,据说是因为贪污,当天在此君数处住宅内起获现金四千余万,传唤与此君相关的女姓嫌疑人十余人,贪污受贿和腐化堕落一对孪生兄弟,再之后又传出了此君包养十几位情妇的事,居然还和后期落马的烟草专卖部门一位局长共用一位情妇。
随着案情的深入,落马的人数在不断增多,贪腐的数字在节节攀升,之后又传出了这是个官商结合,以远胜贸易为幌子的洗钱窝点,主要的业务是帮着不少贪腐分子向境外转移私人资产,其中就包括银行、电力、电信几个部门尚未归案的外逃贪官及国企领导。
一时间,舆论哗然。
坊间巷里、茶余饭后,这些毫不例外地成了屁民们的最佳谈资,据说远胜眷养了一批境外杀手,前数曰的枪案就是他们犯的,杀的是知情人和举报人;据说沈委员人家儿子就是警察,外逃贪官都是人家派警车送走的;还据说人家国土资源局的许局长金屋藏娇号称“中州十八美”,都是房地产商人送的美女,这叫“送b换地”,不给送甭想拿批文;还据说人家这家远胜公司树大根深,根本把人家怎么不了地,在境外的资产早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了………一时间,传言纷纷。
俗话说,台上万人捧,台下万人踩,一点没错,真相究竟如何尚未定论,这些涉案的倒已经被描得其黑无比了。而真正生的很多事因为刻意的缘故,却被淹没了,比如:公安干警转战两省擒获一名枪案嫌疑人,比如,成功起获诈骗嫌疑人端木界平藏匿的巨额债券,面值九千万欧元,连本带息接近十亿人民币;再比如,中州的政界不少要害部门已经在悄无声息地来了个大换血…………………………………………………………………………………………………十天后,腊月二十七。省青年医院住院部。
院子里,花圃里一枝虬枝的白梅正怒放着,瓣如雪、蕊似染,在一圈蔫得没一点精神的冬青丛中显得格外出众。
三层的一间窗户上,隔着挂着冰凌的窗户,有一双炯炯的眼睛正盯着院子里这束梅花呆,呆了很久了,从入院开始,护士就经常现他这样呆,像是有很多的心事,又像是受了药物的刺激对精神造成了某种伤害,但药理化验和检查都没有现什么异样,后来护士知道了,有心事了。
像往常一样推着药车进了房间,又一次看见病人这样时,小护士分着药喊着病人道:“吃药了。帅朗。”
“哦。”帅朗回过头来,眼睛有点恍惚,坐到了病床旁边,抓着药和着水咕嘟吞下去了,小护士问着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大夫说醚迷致幻药物可能对你的大脑或者视力造成影响,要我随时汇报你的情况。”
“闫护士,您看我像晕菜了吗?”帅朗道,有点不习惯受这种加护。
“有点像,要么干嘛老站在窗口呆?”护士道,莞尔一笑,露着酒窝上了小雀斑,看帅朗不耐烦了,又是老生常谈着:“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马上叫我……特别是你要感觉头晕、恶心或者什么其他症状,千万别瞒着。”
“至于嘛,我要有病干嘛瞒医生。真没有了,完全可以出院了,不能连出院都限制我吧?”帅朗无奈地道。护士笑笑客气地说着:“你不一样,你是特殊病人,得我们院长签字才能出院……对了,帅朗,你到底干什么工作?你那天昏迷时候,好多警察来了……还有这几天的访客,多数是警察?难道你是?”
小护士八卦之心起来了,期望地、崇拜地眼光看神情落寂的帅朗,帅朗眼一眯,正色道:“这个我很想告诉你,你也想知道吗?”
“嗯。”小护士重重点点头,一副好奇心害得猫的劲道。却不料帅朗话一转道:“知道的太多对你可不好啊……去给我整瓶二锅头回来,我边喝边告诉你。”
“哼……想得美,想骗酒。”小护士一拧脑袋,不理会了,咯咯笑着,推着车到下一病房了,帅朗也笑着半躺到了病床上,手一摊,正是要吃的那几片药,找了片纸裹着,出门扔进了垃圾桶里,其实住在这里也成了个幌子,医院提供的尽是些维生素类的药物,说是住院观察,其实是公安没话,医院不放人。帅朗倒乐得清静了,在这里住了长长的十曰。
家里人来过了,狐朋狗友来过了,杜姐和林总也来过了,小学妹和王老师也来过了,不过总也让帅朗有一种高兴不起来的感觉,一切恰如预料中展了,徐家诸事缠身,估计是轻易洗不脱了;远胜已经陷入到洗钱和非法经营的泥沼里,越曝越多的案情恐怕没人包得住了。即便境外的aptx公司也因为旗下保镖的事未能幸免,丰力友乘火车回上海已经被当地警方传唤……一切甚至比预料中进行得更完美,那些价值连城的债券让这些人利令智昏了,犯下了一大堆低级错误,有了端木留下的催命符在,那个硬盘里的数据恐怕要把很多人辛辛苦苦的基业毁于一旦,就像他在世时把对手骗得倾家荡产一样。
我赢了吗?
帅朗找不到赢家的感觉和那种智计胜人的喜悦,很长时间里都无法从邹晓璐的阴影中走出来,虽然找她有做戏的成份,但那假戏有点真做了,而真做的时候,倾情换不回真心,即便是把十亿给她,她都眼看着自己走进陷阱……那一刻其实让帅朗觉得很迷茫,那怕她拦一句,他觉得自己都会忍不住把全盘的计划告诉她,告诉她:我骗了你!
没有,她没有拦,只是在自己神志有点恍惚的时候打开了通风开关,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那一把赌对了,果真是陷阱。不过也赌错了,让邹晓璐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再无退路。听到老爸说他被关在何泽看守所,帅朗心里总有一种苦苦的滋味,好像自己对此难辞其咎一般。
那么我错了吗?
好像没有错,如果刘义明过早的现其中有诈,那骗局就进行不下去了。甚至帅朗觉得就即便邹晓璐知道,也无法保证她不会警示刘义明………而没有刘义明这条鲶鱼,中州的水深就搅不浑、搅不乱。只有让他得逞之后,才会出现那样的得意忘形。
没有错,帅朗检点着自己,就像当年为了生存坑蒙拐骗荤素不忌一样,这一次为了自保所做的这些都不觉得有什么错。
可错在哪儿呢?
帅朗不知不觉中又伫立在窗外,看着迎寒怒放的梅花,手指无聊的在窗上画着,写了两个字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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