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正苦恼的时候,京老太领着家人揪着京哥儿的耳朵来了,喝令孙儿跪下,然后领头跪下,匍匐磕头道:“老爷!老身教子无方,生死关头独自逃亡,扔下老爷,犯下这等大错,老身无地自容,还请老爷降罪处罚。”
说罢磕头咚咚有声。一众仆从们也都跟着跪倒磕头。
司徒策正头痛四五经的事情,听到这,更是头大,当时让京哥儿他们先逃,是他的主意,因为一老一小跑得太慢,无法摆脱倭寇追击,所以才让他们先跑,他的思想里就没有主仆尊卑的观念,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眼看京老太这等劳师动众地来赔罪,才知道这件事其实是很了不得的大事。瞧见京哥儿被打得偏体鳞伤,耳朵根都被他奶奶扯烂了,心中过意不去,忙起身把京哥儿先搀扶了起来,道:“你们都起来,这事不怪他,是我让他跟老夫子先跑的。不然我们都跑不掉。都起来!”
京老太还是磕头不已:“老爷,出了这等大事如果还不家法处置,往后这帮猕猴就更难收拾,请老爷责罚!老身和他娘教子无方,也该陪着处罚,请老爷家法处置,不然,老身不敢起身!──你还躲在后面做什么?还不来领罪!”京老太扭头朝京哥儿的母亲京大娘呵斥道。
京大娘哭着跪趴过来,匍匐在京老太身后,哽咽道:“请老爷家法处罚!”
司徒策愕然,他不知道这件事在这些家教非常严格的京官家眷中是何等的大事,现在才感觉有些看轻了,转头望着旁边站着的玲珑:“这个……”
玲珑忙走到他身边,附身道:“老爷,奴仆弃主于死地,论罪可是乱棍打死,官府只会赞许,不会干涉。如果不处罚,老爷反倒有了不是,这会让知县大老爷为难的。”
明朝中后期的长幼尊卑等级观念已经非常强,主人就算无故打死仆从,也不用抵命,判刑还能花钱赎刑。而仆从如果有错,那是打死活该,官府是不予过问的。更何况危急关头贴身仆从扔下主人自己逃走,更是罪加罪,不仅主人打死奴仆官府不问,而且如果不处理,官府知道了,还会问责主人,因为主人迁就这样的事情,那就是对纲常伦理等级制度的破坏了。
司徒策更是惊讶:“什么?我不处罚他们,我反倒错了?”
玲珑点点头。
“我的奴仆,我喜欢处罚就处罚,不喜欢就不处罚,还用得着他官府来管?”
玲珑尴尬地瞧着他,心想这老爷怎么这等心软。
京老太磕头道:“老爷!您现在在苦读应考,将来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出将入相朝中做官,那时谏官是要审视你的清名的,现在这件事已经满城皆知,如果老爷你不动用家法处置我们,到时候若因为这事而耽误了老爷的大好前程,我等百死莫赎!”
说罢又咚咚磕头不已。
古代科举入仕,除了科举笔试面试之外,还要由御史对拟任官员的人品进行审查,如果有污点,那就不能做官的。司徒策迁就弃主仆从不予处罚这件事,是违背封建尊卑等级制度的,而纲常伦理长幼尊卑制度,是封建社会的奠基石,这等事情让谏官知道了,绝对是一团大大的污点,就算是皇帝也不好维护的。
司徒策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道:“行了,他已经被你们打成这样,也就行了,不用处罚了,你们赶紧起来出去,我要看了。”
京老太知道这件事关系到司徒策的未来前途,司徒策留下她们,保住了她们性命清白,京老太打心里感激,所以如何能让自己孙儿的事情耽误了司徒策的官途?着急地磕头道:“老身的处罚替不得老爷的家法的,不仅京哥儿要处罚,她娘还有老身,都是要处罚的!请老爷动手!”
司徒策皱了皱眉,本来四五经的事情就很烦了,加这事情,更让他心烦意乱,怒道:“我说了不处罚,你们还在这瞎折腾什么?”
“若只是一般的错,老爷恩典,也就罢了,但是这一会不行啊,弃主大罪,老爷都不处罚,不仅仕途有忧,老爷也会被人耻笑的呀!老爷等我等恩重如山,我们绝不能给老爷丢脸……”
“行了!”司徒策见她唠唠叨叨反复说这事,更是烦乱,手一挥,道:“你们都出去!我要看了!”
“老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求老爷降罪处罚,乱棍打死我等,才能护得老爷的清名啊!”
司徒策简直要发疯了:“你们存心的是不是?我叫你们走!”
“老爷!老爷要是不降罪责罚,老身一家人就长跪不起!”
“好!好!你们爱在这跪那就跪着好了,我走!”说罢,一把抓起桌的卷,大踏步出了斋,穿过垂花门,过了内宅大院天井,从角门进到了后院宁心园。
沿着湖边碎石小径往前走,这园子并不大,很快就到了戏台坝子,撩衣袍咚的一下坐在了石凳,捧着本接着看。可是心乱之下,一时之间哪里看得进去。
这时,便听到身后脚步声细碎,一阵幽香飘来,非兰非麝,沁人心脾。不用回头,司徒策便知道是歌姬柳儿。
柳儿轻声道:“老爷来了,在这温习功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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