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平群随口答道:“小弟是甲辰年九月初七日寅时生。”
秋东篱脱口叫道:“我在丙午年九月初八时子时,比你小了两岁有多,只能算是弟弟。”
“这怎么可以。”甘平群忽然成为对方的义兄,顿时受宠若惊之感。
桂桐君一听二人报出年庚,已随手撮起三小堆尖土,闻言笑道:“天意如此,有何不可,年长的是居右,赶快跪下听我赞礼。”
这真正是硬拉鸭子上树,甘平群为了吃一顿肥羊,却被捉弄与对方结为兄弟,本来也没甚不妥,但终觉有点牵强,情面推辞不得,只好跪在秋东篱左侧。
桂桐君一脸正色,郑重其事地喝道:“对天三拜,一即首……再叩首……三叩首!”
他眼看二人拜毕,续道:“你二人跟我念誓词,我念一句,你们念一句,但念到姓名、乡籍、年庚的时候,我以某某代替,你们便各念各的,好吧。听着……”
“义结金兰人某某某……生于某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籍居某地……今与某某在皇天后土之间结为兄弟……此后患难相扶……生死与共……姻娅同心……”
甘平群急道:“结义的事,怎把婚姻也扯了上去?”
桂桐君正色道:“立誓休得打岔,过一会我再解释。”他待甘平群念下“姻娅同心”四字,又继唱:“……若有异心……神天共鉴……谨誓……”
二人念毕,桂桐君唱出“三叩首”,随又唱道:“相对八拜,一叩首……二叩首……八叩首。”
他看着二人拜毕,神情松了下来,吃吃笑道:“这番大功告成,换贴的事到今夜住宿时再产,目下吃个爽快,然后一道儿走。”
甘平群也笑道:“桂兄方才未知我二人结拜,莫非有所嫌弃么?”
秋东篱“哼”一声道:“你有了一个好哥哥,不愿和我们结拜才是真话。”
桂桐君俊脸顿时红得象一片晚霞,低头猛啃羊腿。
甘平群心头暗自奇怪,笑笑道:“秋弟弟,你把桂兄嘲得这付样子,难道还有什么隐衷?”
秋东篱摇晃着脑袋道:“这事暂时不说,你究竟由什么地方来到这里,还没告诉我哩。”
这三少年边吃边说,不觉已经塞饱了羊肉,甘平群摩摩肚皮,笑道:“委屈了肚兄大半天,这番总算是好了,桂兄和秋弟若果没甚要事,一道去看看我那几位同伴也好。”
秋东篱摊开一张汕布,包了吃剩的羊肉,叫一声:“桂兄,跟他走!”
甘平群虽在担心追不到紫凤女和同行三女,但新结识这两位美少年,却令他带着几欢悦,一步领先,飘然已回到留下记号的大树,猛见一个“凤鸟卸环”的记号指向正南,不禁愣了一愣。
秋东篱诧道:“哥哥你又怎么了?”
甘平群急向大树的另一侧看去,见自己留的“羊尾桂环”暗记已被兵刃削平,不禁愕然道:“这就奇怪了,我留下的记号已被同伴削平,谁又留下家母的记号在树上。”
桂、秋二人已知其平群由冰雪堡救人和追踪寻母的事,闻言也大感突然。桂桐君更是着急道:“能否知道你的同伴走往何方?”
甘平群沉吟道:“照说他们见了我的暗记,该往东南才是道理,但这树上忽留有家母的记号,难道她们发觉方向有误,故意留这记号教我往南走?”
秋东篱秀眉蹙得象两条春蚕,摇摇头道:“这凤鸟衔环的记号,决不是方才留下,你要是不信,可划一个同样的记号比较看看。”
甘平群漫应一声,运起指劲在树上勾了几笔,仔细一看,发觉原有的记号,刻痕略带枯黄,新刻的则少了这样现象,不禁失声道:“秋弟弟,你果然聪明,这是什么道理?”
秋东篱面带忧色道:“我只怕你上别人的当了,你是不是曾发现另一个同样的记号?”
“是。”甘平群惊恐地指出自己暗记的部位,正色道:“我就在这里看到凤鸟衔环,然后换上羊尾为记,这时羊尾已被去掉,却在另一面看到凤鸟衔环,这事岂不奇怪?”
秋东篱秀眉一皱,沉吟道:“你试回忆一下,先看到的凤鸟衔环和眼前这个比较,那一个旧些?”
甘平群思索有顷,脸上浮现惊异之色,道:“竟是先看到的较新,眼前这个较旧。”
秋东篱点点头道:“那就对了,肯前这个本来就刻在这里,被人在显眼的地方另刻一个,你被那仿刻的吸去全部心思,竟未发觉这个原来的,于是,留下你的记号,指引你的同伴走往东南,实际上令堂却是走往南方,这是莫大的错误。”
甘平群惊道:“什么人这样缺德?”
秋东篱失笑道:“谁懂得这些记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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