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底,无论是李明典还是方时同,都只是发自本能地对朋党利益至上的做派充满抵触心理,就算二相鹬蚌相争,他俩也没有做渔翁的本钱。
李明典打好腹稿,拿出府尹的腔调回复邢雄:
“无论如何,苏老幺是致仕的朝廷命官,本府必须向御史台呈报他的死讯。兼听司原不在本官权责范围之内,但既然嫌犯涉嫌谋逆,本官就有权命令你司协同巡检司彻查此案。你二人查案过程有任何难处,可及时向本官求援。”
邢雄此行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既然得到了地方长官的明确表态支持,也不枉此行,于是一揖谢过,告退引去。
见邢雄离去,方时同又向李明典请示:
“大人,既然将苏老幺的死讯上报给御史台,那么为何不干脆公文呈报丞相和大理寺,请朝廷组织人手调查?”
李明典瞪了一眼方时同,用手指了指他的鼻子,训道:
“哼!你是在装傻,还是在逃避责任?”
“这。。。”
“苏老幺在苘门搞钱,银子都分给了二相,是见不得光的,若把此事用公文捅到朝堂往大了闹,那就是摆明了要得罪他俩。内相的背后是君上,米相的背后则是几乎整个上京帮官场,得罪这两个人,就是得罪整个朝廷。所以这件事,只能按例和御史台通个信儿,当成一般的凶案处理。”李明典漱了一口冷茶,接着道: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弄不明白?八成是小打小闹的治安案件让你日子过得太滋润了,有了畏难情绪!”
方时同只敢恭谨地低头挨训,连连称是。
“官场就是一事叠着另一事,一件事畏难,件件事都会畏难。今天既然你二人来找了我,那就彻底地去查,一切有我担着。”
李明典拂了拂手,方时同这才领命退去。
看着堂上挂着的“政兴人和”四字大匾,李明典忽然有些怅然。
。。。。。。
宜和宫。
昭英殿。
织世令人将病重的太子转移到东宫,希望用此殿的阳气抑制魇镇的阴气。
昭英殿的水气被曲晴的极寒之躯所吸引,在病榻周围凝成一层薄霜。
众人黯然地看着躺在病榻上不断抽搐的太子,四周时不时的间杂几下吞声的啜泣。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连跌带撞地跑入昭英殿。
“镇物到了,镇物到了!”
织世立刻命道:
“抬进来!”
可看见玉像的那一刻,她立刻陷入了绝望。
镇物做得得越形神兼备,其魇镇宿主的效力就越强。
若给这尊玉像上色,恐怕连邬国公也分辨不出哪个才是曲晴是本尊。
织世用颤抖的手指触碰玉像,发现这眼河玉里已经没有了寒气——
积攒了数万年的寒气,就这样全部注入曲晴的体内。
一切都太晚了。
只有灵蕴强大的术士才能将寒气逼出曲晴的身体,可为了定位玉像所在,织世已用尽了自身的灵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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