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丞相的僚佐之首,庞耘的话无异于丞相本人的意思,这给众人浇了一盆冷水。
堂上正有些沉闷,米怀突然挑了一下眉,看向庞恭:
“听说大学士找了个乘龙快婿?”
庞耘点了点头,道:
“没错,男方是方盛坊的柳家。”
“嗯?那可是前朝丞相柳棐的后人?”
“正是。此子是柳裴的长孙,唤作柳安樵。”
“柳安桥?这难道不是苘门的那座?”
“是,就是取的柳安桥的同音。只是把‘桥梁’的‘桥’变作了‘樵夫’的‘樵’。”
“呵,有意思。。。。”米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又道:“诸位可知道,那柳安桥头的碑文是谁写的?”
座下无人应声。
见众人都摇头,米怀便揭开谜底:
“写那碑文的不是别人,正是诸位的座主——”
“丞相?”郑载惊呼。
“对!正是家父!实不相瞒,方才我还在想给他家找一点麻烦,但听说是柳棐的后人,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柳棐是家父最敬重的前朝宰首,家父几次东山再起,靠的正是柳棐事迹的激励。”
米怀索性站了起来,环视四方诸客:
“安樵,安于做一个樵夫!这个名取得好啊!如果当年柳棐在最后也甘于樵隐于山林,是不是也能得到善终?这也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该争的时候就争,该让的时候就让。现在咱们平心静气地说,大学士的批评也不是空穴来风,在这件事上,我们的确该拿出一些君子气度。”
转头座下,米怀搁下眼前的话题,转而向肖万缗问起了册立大典的事:
“肖大人,少府若要支一些太仓银,就让他们拿吧。这些天各地查没的银子陆续已经在路上,大典在即,上方天天吃三白饭,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脸上着实无光。无需多虑,这也是家严的意思。”
肖万缗点头称是。
此后几人又商议了一些要事,便各自告退。
宾客刚去,米怀便叫来府上的女管家崔五娘。
“五姐,苏老幺的贡品送上来了么?”米怀的语气较刚才柔和了许多。
崔五娘快人快语,一听到“苏老幺”三个字,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送是送来了,但是货不对板!您要的是造像,他却送了一颗夜明珠过来。您看要不要我再派人去催一催?”
听了这话,米怀怅然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往着地板。僵了一会儿,崔五娘小声试探道:
“少爷?二少爷?!”
听到提醒,米怀幡然若醒:
“啊?哦!”
“二少爷。。。。还让他继续找么?”
“嗯。。。。。。。要找,接着找!给苏老幺说,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是,老婢明白了。”
崔五娘点头诺过,站在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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