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烛九阴就从自己的衣兜里缓缓掏出了一个瓶子。这瓶子看样子像是用玉制造的,周身雪白,也就只有成年男人手掌那么大,没有任何花纹与装饰,极其简单却透露着古朴的气息。根本不需要问,单看着瓶子的样子,就让人觉得它来历不小。“这是什么东西?”
童妱有些不明所以,烛九阴没事闲的特意就是过来给她送瓶子的?“这是西王母曾经的法器,名叫荛玉瓶。”
烛九阴故作高深的将瓶子缓缓放在茶底上,开始介绍起这瓶子的来历了。“传说中这瓶子已经毁灭了许久,我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在见到它的时候,老夫也特别诧异。”
“所以你为什么不把这东西还给西王母?我又不是西王母,要她的法器做什么。”
童妱还是不太明白烛九阴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西王母现在已经不需要法器了。”
烛九阴长叹了口气,很是惆怅的抬起了头,望向头顶的。。。。水晶吊灯。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别人都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这老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为什么西王母不需要了?还有你不觉得吊灯有些刺眼吗?”
闻言,烛九阴白了童妱一眼,默默忽略掉了第二个问题,有些欲盖弥彰的缓缓低下了头。“当然是因为西王母已经不在了呀,她老人家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就连女娲都复活了,西王母不能复活吗?”
这倒是让童妱挺诧异的,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神仙都复活了,只是她没有完全见过而已。“怎么可能全复活了,你知道我们那个时期有多少生灵吗?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们那个时期的生灵都是神仙,如果所有生灵都复活,这世界哪里还有你们的一席之地?不过只是复活了一部分而已,西王母的老人家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自然不可能复活,现在你能看到的神仙,都是在死的时候保有完整的躯体,所以才能从地底下爬起来。”
烛九阴非常认真的给童妱科普了起来。“嗷,那就算是西王母不在了,你捡到她的宝贝就自己留着呗,拿来给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神仙也不会用你们的东西啊。”
“这些法器的操作都非常简单,就比如你现在用的蓬莱,那不就是滴一滴血然后心念一动就能用的东西吗,操作起来有多困难?其他法器当然也是同理,创造这些法器是为了给我们营造方便的,操作方式肯定不可能弄得那么复杂,不然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找罪受吗。”
童妱发现了,每一次她随便找借口敷衍的追问几句,烛九阴表面上虽然会不断给她抛白眼,还会讲解的特别详细。眼角那一抹得意,已经满足,那是藏都藏不住。看来这小老头还有一颗好为人师的心。“所以呢,您能说正事了吗?”
听烛九阴扯了半天神仙的事,童妱终于把真的搬了回来。她压根就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找几个借口想要拒绝烛九阴送的瓶子而已。这玩意儿拿到手里保准没好事,要是真的有什么好事烛九阴可不但能想到她的。“哦对,被你打岔我差点就要忘了,事情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寻找可以存放魔气吸取魔气的东西,荛玉瓶就能做到,所以就特地给你送过来了,拿了这个东西,你们跟女娲就不用再愁了。”
烛九阴笑眯眯的开口,满面的得意之色。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说,看我多棒快来夸我。但童妱心里有些犯嘀咕。烛九阴都说了这瓶子操作起来并不困难,又是个可以吸取魔气的宝贝,眼巴巴给自己送过来,说是要解决她跟女娲的难题。不就是想要做好事。可真要是想做好事儿为什么他不自己做?还要特意拐个弯,经她之手将瓶子送出去。“您为什么不自己给女娲送过去呢?如果您不知道女娲现在的住址,我可以给,我们在来到这个村子准备定居的时候,基本就没有打算再出去了,瓶子给我们也没用,您要是真的想做好事,实在不行就亲自动手吧。”
童妱面对诱惑丝毫不为所动,更何况这瓶子神奇是神奇,可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诱惑。本身他们就能在这个末世之中独善其身。既然有毕事的资本,出不出入凡尘其实都没所谓。可以说,这个世界上除去他们以外的所有人或许都迫切的需要这个瓶子,对于这些苦苦挣扎在末世之中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绝世至宝。但对于童妱来说,这就是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瓶子而已。“诶,你这小丫头怎么还是油盐不进呢,老夫这不是不方便嘛,你本事大出去一趟再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你把这瓶子交到女娲手里就什么都知道了。”
“行啊,我会把这东西交到女娲手里的,不过我不打算再回到人类居住的安全区了,所以我会找个人,帮忙顺道带过去,这总可以吧?”
童妱耸了耸肩,也不想跟他多周旋什么废话,不就是送个东西吗,给李明明一点钱就能做到。这货穿梭在这个安全区里永不停歇,早早就给自己开发出了带货功能,物流迅速有保证,做事儿也拎得清楚头脑清醒,把东西给他送,非常让人放心。“这可不行,东西得是你亲自交到女娲手里。”
烛九阴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神情骤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老先生,有些事情,我其实没有什么想要掺和的欲望,如果麻烦找到我门前,我倒是会解决,可是我从来都不想去主动找麻烦,现在好不容易狠下心来断了那些麻烦的交情,过上几天清静日子,我还不想随随便便的打破,所以如果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且是我不得不去做的,那还是要麻烦您直说。”
童妱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烛九阴一定还藏着些什么。这小老头每一次跟他交流,都必须得多加小心。实在是对方心思太多,太喜欢算计人了,稍有不慎或许就会着了道。“哎,行,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荛玉瓶确实可以进化魔气,但这并不是瓶子本身的功劳,它的作用无非是可以吞吐万物,包括魔气也可以,如果单纯的只是用荛玉瓶吸取所有的魔气,那老夫我辛苦辛苦,每个地方都跑一趟就行,可这种方法根本就治标不治本,被魔气沾染附着过的物品上还是会有残留,这东西如果不完全消灭,终将会卷土重来。跟你说句实话,我们这些神仙,之所以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寿命耗尽,但其实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被魔气慢慢浸染所导致的,俗称就是中毒,那时候才留下来的魔气一直到我们所有人死都没有完全消失,可见这东西压根就不可能自我消散,所以只能采取净化的措施,才能让魔气完全消失。”
烛九阴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讲到重点,都这么大一个圈子也不知道他是要表达些什么。童妱沉默不语,默默端起桌子上的热茶喝了几口,胃里暖洋洋的甚至有点想睡觉。“小丫头,这事也关乎于你们人类的生死存亡,总不至于这么一直漠不关心吧?你倒是问我呀,你再多问我几句,比如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你,又或者我想到了什么样的好办法去除魔气。”
烛九阴终是沉不住气了,一拍桌子凑到了童妱身旁,眼神里满是期盼。“行,我问还不行吗?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实在是有点吓人,所以您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我?又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呢?”
童妱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哄小孩似的,顺着烛九阴的话往下问。“唉,这才是好丫头嘛!其实原因很简单,正是因为你有蓬莱仙道。想必女娲已经跟你说了,蓬莱仙岛里蕴含着大量的灵气,而灵气就是魔气天生的克星,只要你肯将蓬莱仙岛里所有的灵气贡献出来,我相信这世界上所有的魔气都会消除干净,我都已经算好等比和计量了,只要你点头同意这事立马就可以操作。老头子我嘴笨,又两次三番都算计了你,你这小丫头记仇,肯定不肯相信老夫的话,但只要你把荛玉瓶交给女娲,女娲估计也会可我想到同样的方法,她说的话,估计你能多献上几分,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坚持一定要让你把东西交给女娲的原因。就像这样一来很多话你们都能当面谈了。”
烛九阴等了半天就等着一吐为快呢,说完了自己所有的想法,他也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了很是舒心的表情。“您也知道只要一见面您就是在算计我呀,我还以为您从来都不自觉呢。”
“诶,小丫头,好歹我这岁数也能算得上是你的长辈,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非得多嘲讽我几句?”
烛九阴看似是在责怪,但面上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完全不在乎这点玩笑。这老头的优点不多。最明显的获取也就是自来熟这一点。“哈哈哈,既然聊到这儿了,就多吐槽了几句而已嘛,不过您说的这事儿,我拒绝。”
童妱非常轻描淡写的说出了拒绝两个字,却让烛九阴万分震惊。他很意外,童妱会这样回答他。当选择全盘拖出的时候,烛九阴其实是觉得自己十拿九稳,童妱一定会答应的。包括想要将童妱送到女娲面前,也是他非常自信,只要好好交流沟通一番,童妱竟然会慷慨解囊。“为什么?你不想要结束现在的乱象吗?不应该呀,你肯做赔本买卖,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分给毫不相干的人,特别重情重义,对待自己的朋友,永远都是特别大方,足以证明你是挺会替别人着想的人啊。”
不得不说,烛九阴看人其实挺毒的。童妱确实还是有点讨好型人格在,不然也不会那么三番四次的慷慨解囊帮助那么多人,还是完全不求回报的那种。也不会无条件的对自己的朋友百分百付出。这些都是年少时期,被长期打压成长起来所带出的习惯。已经成了型的性格很难改变,就算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收敛许多,也是本性难移。“那我只问您几个问题,只要您能把这些个问题解决了,我二话不说把空间送你都行,什么蓬莱仙岛我压根就不在乎,我就想问您一句,如果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魔气都消除了,人类的异能还会继续增长吗?外面那些怪物会直接凭空消失吗?动物会恢复正常吗?现在已经开启了城邦之战,许多国家以及那个地方的神,都对华国虎视眈眈,你们这些神仙,可以把他们完全解决了吗?再有就是,您能够确定复活你们的尚古手里就没点底牌还保留着其余的魔气吗?到时候把整个蓬莱仙岛都贡献出来,净化了现有的魔气,而他手里面再留点后招,又搞出来一批,你们还能有办法吗?真到那个时候,无论是人类还是神仙,都能有活路吗?”
童妱这一个又一个问题就像是,千金重锤砸在了烛九阴心间。什么拯救世界,结束末世。大可不需要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无论是人还是神仙都有自己的思想,包括现在的动物也是。只要有思想,那就会优先为自己考虑,也就是自私。烛九阴虽然是个神仙,但也逃脱不了这个定律。他上一次的死亡就是因为魔气,虽然现在不知道尚古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将他们全部都复活,但保不齐什么时候他们就要迎接下一次死亡了。没有人想要死,神仙也不想死。他迫切的想要消除的所有魔气并不是为了人类的生存,而是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烛九阴从来都没有细细思考过这些问题,更没有真正的想要让这个世界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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