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也不得不承认,严嵩真的是给朱载坖送了一个大人情。要是真的如严嵩所愿的话,那对于朱载坖来说,将会是极为有利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在大明历史上,有且仅有一位皇太子由此殊荣,那就是懿文太子朱标,朱标是什么地位,就不必多言了。
所以在严嵩看来,立不立储其实仅仅是一个形式罢了,就现在朱载坖的地位,储君的地位是非常稳固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升朱载坖的威望,而献俘太庙当然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朱载坖也不由得说道:“若真是如此,那孤可欠了严阁老一个天大的人情了。”这话倒不是假的,朱载坖要的真的假天子仪仗献俘,那对于他本人的威望来说,将会是极大的提升,朱载坖也知道,严嵩不会平白无故的送朱载坖这么大一个人情的。
李春芳也说道:“殿下,臣看严阁老恐怕已经有退意了。”
对于李春芳的这个判断,高拱也表示认同,尤其是最近吕本的去位,使得严嵩失去了对内阁的控制,虽然严嵩的权势短时间并不受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严嵩已经明白嘉靖的心意了,虽然嘉靖仍旧信任他,但是嘉靖也不认为严嵩还能够长期待在首辅的位置上。
现在严嵩肯定也萌生退意了,但是严嵩担心的是会对严家展开清算,所以这次严嵩向朱载坖送这么大的人情,就是希望朱载坖到时候能够庇护一下严家。
但是朱载坖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朱载坖也愿意庇护严家,但是真的到时候徐阶上位,对于严党和严家的打击报复肯定是极为狠辣的,朱载坖真的能够保住严家吗?朱载坖并没有这个把握,到时候要怎么保住严家,其实朱载坖并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但是眼下既然严嵩要送朱载坖这样一份大礼,朱载坖当然也就乐的接受。
嘉靖将礼部拟定的仪注打回礼部之后,吴山难得的硬气了一次,一字不改的再次呈递嘉靖,并且直言道:“献俘大礼,陛下宜亲行!”
把嘉靖气的不轻,嘉靖单独召见严嵩,询问此事的解决办法。
嘉靖说道:“惟中,此事现在不胜烦扰,你怎么看此事?”
严嵩说道:“陛下,其实礼部此本,恰好可以平息此事的。若礼部以代献拟定仪注,则百官必不胜纷扰,请求册立太子事,陛下何得清净也?”
严嵩说的倒也确实是实情,只要嘉靖还是提代献的事情,百官肯定要求嘉靖册立太子,但是这事对于嘉靖来说是不能答应的,到时候又搅得不胜纷扰。
嘉靖问道:“可以礼部具本,要朕亲行,朕近来身子不适,确实无法行此大礼啊。”
严嵩就将自己的看法说了一下,嘉靖倒没有激动,而是问道:“惟中为何作此想?”
严嵩向嘉靖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册立太子,是嘉靖绝不答应的,但是此事对于大明的官员来说,确实极其重要的事情。有人是因为大义,有人则是为了投机,但是大部分的官员肯定是要求册立太子的,其实在百官和天下百姓心中,朱载坖已经是储君了,册不册立太子,并不影响他的身份。
而对于朱载坖来说,你说有多在乎这个太子身份,其实也谈不上。但是嘉靖之前虽然派遣朱载坖外出办差,或者代天祭祀,甚至是将景王就藩,这些是对朱载坖储君身份的变相肯定,但是嘉靖始终没有正式的回应朱载坖的地位问题,这就使得百官们认为,只有册立太子,才能从根本上昭示天下,朱载坖的储君身份。
若是嘉靖这次通过献俘的事情,明确昭示朱载坖的储君身份,严嵩认为,百官之中要求册立太子的声音会小很多的。
嘉靖听了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先让严嵩回去。随即问道:“黄伴,严阁老最近忙什么呢?”
黄锦将严嵩最近的动向都报知了嘉靖,嘉靖听了之后当即断定严嵩肯定是和李春芳等人达成了默契,嘉靖当即下令召李春芳来。
得知嘉靖召见,李春芳知道,肯定是严嵩已经向嘉靖说了此事,以嘉靖的多疑,很快就会联想到之前严嵩和李春芳等人的会面,直接召他来也是正常的事情。
李春芳跟随传旨的太监来到无逸殿,向嘉靖行礼之后,嘉靖说道:“李少宗伯最近做的好大事啊!”
李春芳说道:“臣不过尽忠职守罢了。”
嘉靖冷笑一声,说道:“好个尽忠职守,李春芳,你是怎么尽忠职守的?说来给朕听听!”说罢嘉靖就将礼部的仪注扔给李春芳。
李春芳说道:“陛下,臣查考国朝历代典籍,自古献俘,都是皇帝亲临,未有臣下代劳的,臣等谨按典籍以对。”
嘉靖不禁看了李春芳说道:“李春芳,你这碗水,还浅着呢!朕和杨廷和他们斗的时候,你还在读书呢,这些事情,你觉得你瞒得过朕吗?”
李春芳说道:“臣对陛下,不敢有所隐瞒。”
嘉靖说道:“那你就跟朕说说,你们是怎么和严嵩商量的啊。”
对于和严嵩见面的事情,李春芳也承认,毕竟这事没什么可以瞒的,李春芳也没有对嘉靖隐瞒,将他们和严嵩的对话告知了嘉靖。
嘉靖听完之后,不禁冷笑着说道:“你们可真是朕的大忠臣啊!要不然朕现在就禅位,让你当内阁首辅怎么样!”
李春芳赶紧跪下说道:“臣死罪!臣岂敢做此想,只是尽臣之本分也。献俘大典,礼仪重事,陛下须得亲临才是,为人臣者,何得代劳,岂非僭越而何?”
李春芳跪伏在地上,黄锦赶紧上前给嘉靖顺气,说道:“陛下息怒!”
嘉靖起身,走到李春芳面前,说道:“李春芳,你是朕钦点的状元,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李春芳跪伏在地上说道:“陛下待臣,有如山海之恩,臣自当竭忠尽智以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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