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朱载坖还分析道,这个吕弼肯定是有一层保护罩的,要不然这么一轮轮的大索京师,吕弼就算不暴露,也很容易被官府纳入视线中,吕弼这样的人,一旦官府纳入视线之中,就很容易暴露,吕弼很显然深谙大隐隐于市的道理,他一定有一个保护他的身份,使之可以免受一般衙役或者厂卫探子的打扰。
这点陆炳也觉得朱载坖的分析还是有些道理的,通过现有的各种证据,朱载坖和陆炳刻画了一下吕弼,一个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商人,同时还有一点特殊背景,足够使得他逃脱一般厂卫或者衙役的骚扰。
陆炳也有自己的看法,首先来说吕弼借以掩藏身份的这个商贾,应该不会太大,如果是富商巨贾,一样也会进入陆炳的视线,别的陆少保不一定会关注,但是京师附近的豪商肯定是陆少保北镇抚司的优质客户,陆炳不可能不清楚的,而且吕弼也很清楚,以他的身份,一旦进入北镇抚司,要是稍有不慎,恐怕就出不来了。
而朱载坖关心的是吕弼到底有个什么样的金钟罩,这个金钟罩要足够好用,能够震慑一般的衙役而且要长时间有用,要知道一般的官场身份都是有时限的,人走茶凉是正常的,何况在这京师之中,掉块砖头都能砸中个五品,一二品的都督更是比永定河里的王八都多,一般的官身根本就没用。
再牛牛的过锦衣亲军?陆少保可是嘉靖的奶兄弟,一般官员在陆炳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什么面子,抓了也就抓了,算得什么大事。
所以朱载坖也在思考,吕弼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掩护身份,可以帮助他逃避厂卫的追捕。
陆炳思考了半天,说了两个字:“藩王!”
朱载坖闻言也想了一会,也认同陆炳的判断,能够在京师附近令厂卫忌惮的商贾身份,恐怕就只有藩王了,一般的勋臣、文官,根本挡不住厂卫,而且勋臣们就算是经商,也都是用自己的家兵家将或者家生子,不会用外人的,而文官们在嘉靖朝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落马,不可能长期保护吕弼的。
唯有藩王,厂卫是轻易不敢动的,而山西又是藩王非常集中的地方,除了晋王、代王两个大藩之外,成祖时还封了沈王于山西。晋王在太原,代王在大同,沈王在潞安。
除了这些亲王之外,还有数量庞大的郡王们,他们的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觑,晋府郡王以太原府城为中心,多在府城内部或相近县,除太原府外就只有汾州府;代府郡王分布相对广泛,除大同外还有许多别城;沈府郡王则全部在潞安府,以潞安城为中心,居住于府城或者相近县。
考虑到吕弼是大同镇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分封在大同的代王及代王一系的郡王们,除了代王之外,还有大量的郡王们,分封至大同府的是:广灵王府、潞城王府、山阴王府、襄垣王府、灵丘王府、宣宁王府、怀仁王府、隰川王府、昌化王府、定安王府、博野王府、和川王、宁津王、枣强王、饶阳王、乐昌王、吉阳王、溧阳王、进贤玉、河内王、富川王、宝丰王、砀山王、永庆王。
朱载坖和陆炳商议,以代王和代府郡王为排查的重点,但是晋王和沈王也要排查,排查这三府在京师的人,尤其是打着这三府名号在京师经商的人。
山西的各位藩王,在京师经商已经不是什么秘闻了,尤其是晋王府,藩府强占盐场,而山西自古产盐,于是晋府侵占盐场,这自然对国家税收造成影响,也因此受到指责。一直有御史弹劾此事,不过各位王爷们根本不把此事当回事,随便御史弹劾,即便是嘉靖,也只能下旨申斥了事了。
朱载坖也问道:“陆少保,对于王府经商,厂卫有所了解吗?”
这个陆炳还真的有所了解,毕竟这个藩王也是厂卫的重点监视对象,和一般的人家经商不同,藩王们通常不是自己出面来经营,而是委托其家人、义子、官校、役使大量奴仆来经商。因为太祖有明令,不许贵族官僚经商,所以藩王们也都是让他人代替自己经商。
一般商人都是凭着自己的商业资本,进行合法经商而藩王经商则主要依恃权势来经营。由于他们拥有特权,因而目无法纪、为所欲为。怎样对他们有利,他们就怎样干。这点陆炳是早就领教过了,王商们才不管什么朝廷律法,他们所经营的都是那些有利可图的行业。
现在最有利可图的行业是下海通番、贩造钱钞和经营盐、茶生意等,尤其是盐、茶,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又是朝廷专营的物资。因此贩卖盐茶最有利可图,经营者一次往往可获利数倍乃至十倍一百倍。但是朝廷对这些行业一向禁令森严,一般人很难插手,唯有藩王贵族敢于违反禁令,非法经营。
不过他们毕竟是王商,即便是陆炳要动他们,也要请旨之后才行,否则一旦遭遇藩王们的反扑,陆炳也不好交代。
陆炳赶紧到无逸殿,向嘉靖汇报了此事,嘉靖听后,问道:“这事有几成把握?”
陆炳说道:“回陛下,殿下和臣仔细商议过,当在五五之间。”在嘉靖面前,陆炳可不敢把话说满了,否则一旦到时候被嘉靖追究,那可就麻烦了。
嘉靖听完之后说道:“这事恐怕是陆少保你想出来的吧,裕王怎么会懂这些缉捕之术。”在嘉靖看来,虽然朱载坖现在展现出了一定的政治手腕,但是这缉捕可不是他的长处。
陆炳笑着说道:“陛下,殿下心思缜密,极善推理,这次全仗殿下之力也,臣不敢居功。”
嘉靖笑着说道:“拿住了吕弼,朕肯定会给你陆少保记功了,不就是些王商吗?只是事情不太大,就翻不了天!”
得到嘉靖旨意的陆炳随即指挥厂卫开始排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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