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木布汗轻声怒喝,“岳托贝勒,你这是什么意思,能认识我土默特部统领的人多如牛毛,你是要逼迫他自认车臣汗的使团吗?”
岳托的眼光让他觉得像光天化日下被扒光的少女。无论如何,他下定决心坚决矢口否认,等待岳托还有什么花样能耍出来。今天的事弄到这一步,他预感到已经很难善了。
“大汗息怒,这件事让我夜不能寐,心口一直被压了块大石。前些日子本已相信你所说,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如果不弄个水落石出,恐怕对土默特和大金都不利。”岳托轻言轻语。
“那个汉人,我那些日子一直躲藏在他的山寨中,是他送我到漠北的。”札木合突然转头指向翟哲大喊,吐沫星子乱飞。他本就站的离翟哲很近,突然这么歇斯底里的一喊,吓了翟哲一跳。
翟哲一直在看岳托如何将这场戏演下去。若要坐实了俄木布汗和漠北蒙古私通的罪名,在座的人中肯定会有人出来指证,那个人才是岳托的棋子,没想到札木合把祸水引导了他的身上。
“千户大人,是这样吗?”岳托的语气阴森。
翟哲的脑子有点糟,岳托是在试探他,希望他能站出来,这是要将他当枪使。
果然,俄木布汗愤怒的眼光转过来,他将漠北使团交道翟哲手上,又让他送到漠北,本是万无一失,如今看来这个汉人早已和女真人暗中勾结,可笑自己还像个傻子。
翟哲哈哈大笑,瞬息间下定决心。
“贝勒,你被他骗了,他是漠北蒙古人,可不是什么使团,我的确曾将他抓进山寨,那是因为他曾在归化城刺伤了我的伙计,没想到是个马贼,难怪如此凶残。”
眼下这种局势,在岳托和俄木布汗之间他只能二选一。那没有丝毫疑问,汉部不可能出卖了俄木布汗,土默特是他在草原的依靠,再说这个局面本就是他布下的。
俄木布汗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大声附和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岳托手掌轻按案桌,戏已经开演,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他转首向古禄格问:“古禄格,你认识此人吗?”
古禄格瞟了一眼大汗,口中喃喃,垂首不语。
岳托脸上不满之色愈浓,厉声说:“我绝对不能容忍和大金不能同心的土默特部落。大金赐予土默特人的当然也有能力收回,无论是察哈尔、准葛尔还是漠北蒙古,那些没有归顺的蒙古部落是大金的敌人,也是你们的敌人。谁违反了这个规则将失去所有,顺从我们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帐中寂静无声,土默特部诸人偷偷相互打量,连忠于俄木布汗的格日勒图和托克搏也不敢随意说话。
岳托的这番话点燃了古禄格的勇气,让他出来指认只是多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此时俄木布汗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岳托可以兑现自己的诺言,土默特部一半的势力都将归于他的麾下,连归化城他也能有染指的机会。
古禄格刚想站起来。
帐外大踏步进来一个女真将领,走到岳托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听耳边之人讲话,岳托脸色阴沉更加可怕,如狼一般凶狠扫视帐中诸人。
等那人离去,他冷笑了数声,对俄木布汗说:“只有一个办法能保证土默特人和大金世代友好,虽然曾经被你拒绝过,我还是想说,我要娶乌兰公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帐中人脑子转不过弯来。
俄木布汗“啊”了一声。
古禄格和翟哲的脸色瞬间大变。
岳托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空酒杯斟满美酒,举起遥对俄木布汗,咄咄逼人的追问:“可以吗?”仿佛俄木布汗不答应,他就不会放手。
伸出舌头添添因紧张而干枯的嘴唇,俄木布汗手中的酒樽似有千斤重,说:“贝勒厚爱,只是…”
他突然举杯一饮而尽,说:“既然贝勒不嫌弃舍妹,为了土默特和大金,我答应了您的要求。”
岳托也饮完杯中酒,放缓语气说:“察哈尔人归顺之刻将是我迎娶乌兰公主之时,我会将此事上奏天聪汗,愿土默特人和大金世代友好!”
古禄格站起身来,高声说:“恭喜贝勒,恭喜大汗。”
帐中诸人同时起身,恭贺声一片,视线中不见大帐正中的札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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