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掏出一根烟。
住院部里不允许抽烟,秦戈就只是把烟衔在齿间,没点燃,抿嘴吸了一口气烟草淡薄的气味,多少算些慰藉。
他还是背靠墙壁的颓惫姿势,陆崇让他去走廊尽头的窗边,他摇摇头,还是走不动。
秦戈问:“为什么要选?”
陆崇说:“你不能太贪心。”
秦戈惨淡一笑,很是头疼。他母亲还躺在病床上衰退消沉,精神恍惚,那些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就迫不及待替她发问,要秦戈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做割裂和取舍。
陆崇没有回避秦戈的目光。眼前的少年虚岁十九,正处在最好的青春年华,他却不复曾经的朝气蓬勃,像是一朝经历成长,又还未全然长大。
陆崇的态度并不似以往那么强硬,握住秦戈的肩头,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才十八九岁,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陆崇还算温和,秦戈完全能想象明天外公勃然大怒的模样,训斥的话和陆崇压在心底里的一模一样。
“你们大人真傲慢。”秦戈算是看透了。哪怕他活到八九十岁,这些大人们还是会说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因为他不再年轻了。
不管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他还是他的母亲,解释权和自主性从始至终都不在他们手里,而他的外公、戚渺渺的父亲,甚至不需要出现名字。
他也直到这一刻才终于和母亲感同身受。以前他不能理解戚渺渺为什么对秦思源念念不忘,他现在明白了,他的母亲曾如娜拉一般勇敢,觉醒后从原生家庭出走,她之后想寻找的未必是秦思源爱过自己的痕迹,而是想探寻秦思源是否是又一堵围城,把自己当玩偶和傀儡。
秦戈抬肩,抖开陆崇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后掏出钱包打开,把里面不是自己名字的储蓄卡全都取出来,和手腕上的浪琴表与车钥匙一起全数还给陆崇,如他们所愿做出选择,尽管这个选择并没有让他们得偿所愿。
秦戈再一次来到北京是九月中下旬的一个周末。陈栖叶一早就在出口等候,见秦戈从里面出来后跳起来直挥手,以便他能更快地注意到自己。
但秦戈差点没认出来,因为陈栖叶上次送自己来机场时还是腼腆内敛红着眼睛的,二十来天没见,陈栖叶竟活泼了不少,身上洋溢着以前从未有过的精气神,笑起来时两颊上的酒窝明显,秦戈一走近,就抬起双手捏扯他的脸颊,大拇指抵在酒窝的凹陷处。
“还以为你会晒黑。”这似乎是秦戈最关心的,然后才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值得陈栖叶高兴的事可多了。除了军训结束后的百团大战,还有院学生会纳新的入选通知。但他和班级里的同学还是不太熟识,和很多军训期间认识的朋友都只是点头之交,但乔音和陈栖叶每天都会约饭,脑洞大的人看到他俩在校园里走动散步,说不定会脑补高冷御姐和她的食草型男友。
陈栖叶很想把乔音介绍给秦戈认识。就像秦戈邀请陈栖叶加入“鸽鸭马鸡兔同笼”那样,陈栖叶也希望自己能结交更多朋友,把他们推荐给秦戈,大家一起吃饭聊天游玩,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窝在公寓里不下床,连吃饭都全靠外卖。
新环境给了陈栖叶积极向上的动力,但秦戈却兴致缺缺,对陈栖叶今明两天的外出规划不感兴趣,说:“先打车回去睡一觉吧。”
陈栖叶还想再争取,碍于秦戈疲惫的面色,还是把话全都咽回肚子。秦戈一回到公寓就把自己摔到床上,倦怠得像是经历跨国航班需要倒时差。他习惯怀里抱着什么入睡,冲陈栖叶招招手,陈栖叶没有午睡的习惯,但还是配合地侧躺,被秦戈从后面搂住,手搭在侧腰上。
陈栖叶尝试陪秦戈入睡。但当他身后人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他却觉得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缓慢,保持姿势不乱动愈发成了煎熬,必须做些什么打发时间才能分散注意力。
陈栖叶缓缓拿起床头的手机看资讯和各种消息,也不知是谁先找的谁,很快和乔音聊了起来。他之前和乔音提过自己男朋友这个周末会来北京看自己,乔音便问他们现在在哪里玩。
叶子:【没呢,直接从机场回公寓在睡觉。】
小乔:【你男朋友不行啊,你和他睡觉都还能秒回我消息。】
叶子:【……】
陈栖叶很无语。自从知道了自己性取向又有男友,人前高冷不可攀的乔音在陈栖叶面前就毫不掩饰自己对两人亲密关系的好奇。陈栖叶原本很尴尬,但联想到秦戈一直以来的态度,乔音的反应其实很正常。中产以上家庭出身的孩子普遍受了太多西式思维的影响,他们不觉得欲望是什么可耻的,而是可以被谈论的。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