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宁轩眉怒道:小可行事如何,又与阁下有何干系!”
语声方了,他只觉自己手腕之间,其热如灸,这老人刁着自己的手腕,竟突地变成一圈刚由烈火中取出的钢箍。
他猛一咬牙,忍受着这几乎令人难以忍受的滋昧,暗中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极快地调息一遍,只听那老人冷冷道“你与老夫虽然无关,可是你那朋友与老夫却是大有关系。你与他之间,到底是否有所图谋?他此刻去了何处……”
他冷然说到这里,语气倏然一顿,目光也随之一变,似乎吃了一惊,凝神向管宁望了两眼,突地测首向另一老者道:“大哥,这少年武功虽不高,但却竞有‘引流归宗’之力,我此刻手掌上的功力,竟被他引却大半,大哥,你可知道,当今武林之中,还有哪一门派有这种内家的心法。”
要知道管宁此刻武功正如这老人所说,确不甚高,但他所修习的内功却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心法,再加上他正值年轻,这老人若是与他拗手过招,管宁万万不是敌手,三五招内,便是落败,但这老人此刻与他用内力相较,却未见能占有断然压倒的优势。
这两个华服老人乃是“太行山”一脉相传的“紫靴”五派中仅存的两位长老,其辈份尚在当今名扬天下的太行掌门人“太行紫靴”公录真人之上,江湖上提起“太行双老”乐山老人和乐水老人来,很少有不肃然起敬的,此刻与一个弱冠少年互较内功,竟有如此现象发生,此等大异常情的事情,自然使得这以睿智名闻天下的“乐水老人”也难免为之吃惊。
身材略高的“乐山老人”双眉亦自微微一皱,沉声问道:“真的?”
缓缓伸出手掌,向管宁腕间搭去。
哪知道管宁突地大喝一声,拼尽全力,手腕一反,一抖,那“乐水老人”竟在他疏忽之下,被他挣脱。
这“太行双老”不禁齐地面色一变,齐地一喝。
第八章 索命怪客
太行双老身后突地传来一阵“咯咯”娇笑,只听那罗衣少妇娇笑的声音笑道:“哟唷,想不到这孩子倒有这么好的功夫,竟连‘太行双老’两位老人家都抓不住你,呀——这可真难得的很!”
管宁方才大用气力,此刻但觉体内气血翻涌,调息半晌,张开限来,只见这两个华服老人面色难看己极,那罗衣少妇却已面带娇笑,侧着身躯,从老人身旁走了出来,秋波轻掠,向管宁上下打量了两眼,“喂,我说年轻人呀,你到底为什么,得罪了这两位老人家,竟使得他们两位全齐向你出手呀?”
她明里是问管宁,其实暗中却在讪损这“太行双老”,要知道以“太行双老”身份地位,岂有齐向一个弱冠少年出手之理,此话若是传出江湖,“太行双老”颜面何存。
管宁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当然早已听出她言下之意,心中不禁对这少妇暗暗感激,把先前骂她心肠冷酷的心念消去几分。
只见这太行双老果然一起轩眉大怒,目光利刃般漠然转向这罗衣少妇,而这箩衣少妇却仍然若无其事地轻轻一笑,面对管宁娇笑道:“你怎么不说话呀?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事得罪了两位老人家,唉——年轻人做事总是这么莽撞,还不快些向两位老人家赔礼!”
“太行双老”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目光之中,生像是要喷出火来,管宁见了,心中大为诧异:“这两人对她如此愤恨,怎地都既不出恶言,又不出手相击?”
只见这两人狠狠地望了罗衣少妇几眼,“乐山老人”突地一跺脚,恨声道:“老夫已是古稀之年,你却年纪还轻,你如此行事,日后你的靠山一倒,你……难道不怕武林中人将你……将你”这老人气愤之下,说起话来,竟已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这罗衣少妇面容突地一沉,笑容顿敛,眉梢眼角,竟立刻现出冷削的杀气。
她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我看你年纪不小,才尊你一句老人家,你可不要不识好歹,什么靠山,难道我沈三娘自己就没有手段较量你?”
“太行双老”面色变得更加难看,那青衣小环一手拿着一座烛台,始在门口,从门里射出的烛光,映得这两个老人的面容,苍白如纸,管宁侧目望去,只见那“乐山老人”的衣襟,两人突地一言不发地一展身形,斜斜一掠出两丈,再一拧身,便已消失在深沉的夜色和漫天的风雪里。
罗衣少妇冷哼一声,目光转向管宁,轻轻一笑:“年轻人,别老站在雪里呀。”
话声立刻又恢复了娇柔之意,此刻谁都不会看出这少妇竟有令“太行双老”都为之慑服的能力。
管宁面颊一红,垂首向前走了两步,走到门口,呐呐道:“多谢夫人相助。”
目光动处,心中突地一凛,他手腕之上,竟也整整齐齐印着一个紫色掌印,直到此刻仍未退去,暗忖这“乐水老人”掌上功力之探,端的惊人已极,他却不知道若非他已习得那内功心法,此刻他的手腕,至今岂在,早已折断了。
那罗衣少妇却生像是没有听见他感激之言,自语道:“真讨厌,怎么雪越下越大了。”
回身又道:“红儿,你知不知道这里离北京城有多远了,明天我赶不赶的到,唉,再赶不到,只怕真的要迟了。”
缓缓伸出右掌在自己掌上凝住半晌,似乎看得出起神来了。
管宁侧目一望,只见她这只春葱般的纤掌上,竟戴着一个纯金的戒指,最怪的是,这戒指竞做成人形,只是此刻灯光昏暗,看不甚清,管宁心中一动,方待答话,哪知突地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只怕夫人纵使今日就已赶到,也嫌太迟了。”
这声音虽然是冷冰冰地没有半分暖意,但语气之中,却满含一种幸灾乐祸的意昧,罗衣少妇面色使然一变,幽怨而温顺的眼波,也突地变的寒如利剪,冷然问道:“你说什么?”
大厅内走出缓缓带着满面诡异笑容的终南剑客“瘦鹗谭菁”来,慢条斯理地一捻颌下微须,目光望着院中的漫天风雪,冷冷又道:“在下是说,夫人纵使今日可赶去,只怕——唉!”
此时,营宁已走到门外,听了他的话,心中虽也一动,但他越走越远,后面的话,他便没有听清,也并没放在心上。
此刻他心中思绪万端,根本整理不出个头绪来,今夜他在这个客栈中所遇之人,虽然个个来历身份俱似十分诡秘,但他却以为这些人与他俱无干系,他也无心去多作揣测,只有那两个老人与吴布云之间关系,却使他颇为奇怪,那少年“吴布云”为何不告而别,而且走的那么慌张,更令他觉得难以解释。
一路走去,他才发现这间客栈除了那间跨院外,所有的客房竟都是空着的,他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心想“铁金刚”那班强盗倒的确有些倒霉,选来选去,竞选中了这些煞星作打劫的对象。
走到前院中,他和吴布云所驾的两辆车子,还停在门侧的马篷下,这两匹健马一日奔波,再加上此刻的深夜寒风,但此刻却为何都神采突变,没有半分颓靡之态,和马篷中的另几匹马一比,更显得卓卓不见。要知道管宁百万身家,此次单身出行,选用的马匹,自然是百中选一的良驹,那少年“吴布云”更是大有来历,所乘自也不是普通劣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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