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还压着一封密密封缄的封套。把东西交给了余国柱,余国柱堆笑道谢,明珠摆摆手,拆开密柬。不觉变了颜色。
“怎么了?”
明珠强抑怒火,道:
“没什么,家务事。”
二人察颜观色,籍词告退。见他们出去了,明珠才一掌击在书案上,喊:
“安三!”
他心腹的总管安三,应声而至。
“叫锡珠来!”
锡珠惶怵来到,才弄清了这件事,“东西”原该锡珠经手,大概来人是初次入府,只问“三爷”,被不知情的家人,误为“少爷”,便引向了“花间草堂”。
“你看看!养大了他,教训起我来了!”
锡珠拾起柬帖一看,方知容若写了一首“五古”在帖上:
乘险叹王阳,叱驭来王尊,委身置歧路,忠孝难并论。
有客赍黄金,误投关西门,凛然四知言,清白贻子孙!
四知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是后汉书中,杨震斥拒贿赂所说的话,容若引以谏父,却导致明珠雷霆之怒。
锡珠不敢多说,只陪笑:
“这是容若兄弟年轻,不知庶务,不知轻重,二叔跟他生什么气呢。”
安三却在一边煽火:
“容哥儿原不是这个样儿的,总是受了什么人挑唆,这样下去,父子离心,可不好。”
明珠怒火又被挑起,喝道:
“捆了那奴才来问!”
锡珠忙跪下拦住:
“二叔!容若不久就要下场应试,要打、要骂一个容若不难,如今沾亲带故的人家,谁不望着容兄弟,指着他中个进士,给咱们纳兰家光耀门楣?这一打、一骂,他还有心下场吗?下了场,落第回来,岂不给索额图那伙人看笑话。二叔,我也不敢替容兄弟求情,二叔只看着纳兰家列租列宗吧!”
索额图是明珠朝中对头,这一激,倒奏效了。饶了儿子,却忘不了安三的话,问:
“安三!你说,是谁挑唆容若的?”
安三吞吞吐吐:
“奴才可不敢说,总觉着,这两年,大爷性情变了,以往穿也考究,吃也考究,像个咱们这样人家出来的哥儿。待人,也在礼上。如今……”
明珠也想起儿子的转变,连到徐健庵府邸拜师也只穿着一袭青袍。以前的华丽衣着,很少再见他穿。谈吐间,也不似以前锋芒,甚至,常露出向往隐逸,不乐仕途的语气来。
他感觉这种风调似曾相识……蓦然想到,像他的妹夫,像谢寒羽!
容若没见过谢寒羽,但……
他想起,谢寒羽的女儿谢梦芙。
“一定是她!”
只有她,才具有这样人的影响力!
他断断续续想起他所见及所闻有关蓉妞儿的种种。她的高华,她的秀雅,她的才调,她的厌弃膏粱……这些,他都曾赞美过。但,他绝不希望他的儿子像谢寒羽!一个绝意仕途,不求功名,终日诗酒风流的名士!
他的儿子应该像他!雄心壮图,做人上之人,不论是权、是势、是名、是利!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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