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怎么来了?”
雪昭放下鱼竿,交给宫人,走到桓崇郁身边,福了福身子。
桓崇郁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胳膊,扶着她起来。
雪昭低头,看着殿下骨节分明的手,又仰脸,看了看殿下的眼睛,他的眼眸深似海,引人一探究竟。
桓崇郁说:“我过来看亲军操练。”
他怕雪昭看不懂唇语,说得十分缓慢。
雪昭知道西苑里有亲军教练场,即便殿下不解释,端看他身上的戎装,便也知道他来的目的了。
她点了点头,浅笑说:“您快去吧。”
穿这一身,太点眼了,不能在钓鱼台多待。
桓崇郁也不会久留,纵然留了人在外面清场,但待久了,势必还是要引人注意。
他微微颔首,缓缓的,缓缓地松了手。
雪昭笑着目送他。
等桓崇郁走了,她又继续钓鱼,今天收获颇丰,接连几条大鱼上钩。
西苑里玩了一天,雪昭回家之后,刚换身衣裳,主院那边请她过去用饭,说一家子都在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跟前儿。
雪昭去时,岩哥儿扑过来,要她抱抱。
谭若贞说岩哥儿:“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多重了?还让姐姐抱!”
小家伙是有些重了,雪昭抱着略有些吃力,还是把弟弟抱到椅子上好好坐着,才落座在国公爷身边。
一家子一起用过饭,夜里天寒,也就没出去消食,移步里间说话。
岩哥儿困得早,眼皮子刚打架,谭若贞就抱着他回去睡了。
晋国公夫妇和何武康一起商议事情。
雪昭在一旁自己和自己下棋。何武康怕她无趣,陪她一起下,这些年为了和妻子有更多的话说,更多的事做,他一个大老粗也会学了下棋。
父女两个手谈,晋国公夫人在旁边说:“最近好几个皇孙的内眷都上门来拜见,我都称病没见,让贞儿去见的。”
谭若贞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该怎么装傻糊弄,一切只装作家里父母亲当家,她什么都不明白。
那些巴结的人来了,也不过是碰一鼻子灰罢了。
谭禹亮无奈道:“过段日子,来的人只会比现在更多,先就这么应付着,什么话都不要应。”
这个不必他嘱咐,国公夫人心里都清楚,她下意识想嘱咐家里人也都谨慎着些,眼睛一扫,家里哪个不是老实的?最后只和雪昭说:“你常常出入宫中,自己也提防着些,你不动心思,难保别人不动你的心思。不论是谁,私下里你都离得远远儿的。”
雪昭点头,轻声道:“孙女知道。”
聊着聊着,事情就便严肃了,谭禹亮正面提及了立太子之事,何武康都抬起了头。
雪昭收了棋盘,不和父亲下棋了。
谭禹亮为人光明磊落,以他一贯的做人准则,不管皇子皇孙怎么夺嫡,他都没兴趣参与。只希望真出了乱子时,乱子小一点,朝廷里人心不要散,百姓们少受点儿侵害。
不过,这都是他自己的祈愿,事到临头,恐怕不由得人选。
晋国公夫人问谭禹亮:“真逼不得已了,您怎么办?”
谭禹亮垂了头,忖量许久,抬起头极度无奈地说:“顺势而为。”
观遍皇子皇孙,偏偏十二殿下不能说话,也无子嗣,实在只能随大流了。
夜深了。
雪昭从祖父祖母院子里离开,脑海里还想着祖父的话,心里惦记起十二殿下。
殿下敢争。
自然就是有把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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