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22层,走廊尽头大床房。
坐了一上午的大巴,身上沾了点味儿,傅成北一进门就从包里翻出干净的衣服,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前后不到十分钟,出来时路望远竟已趴桌上开始做题了。
哎呦我去,真他妈会装。
傅成北撇嘴,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进密封袋,拖着嗓音懒懒道:“差不多行了啊,房里没其他人,不用做给谁看。”
别人不了解路望远,他还能不了解?换房间无非就是不愿意跟齐逸睡。
矫情又矜贵。
有次江女士带他俩去小姨家,卧室不够,就让某狗跟同龄表弟凑合一晚,不曾想半夜起来,人不见了,一找,在客厅沙发上蜷着。
“没做给谁看。”路望远头也不抬道,钢笔笔尖不断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傅成北愕然:“你认真的?”
这才下午三点多,外面太阳还高悬着,有大把时间出去转,他不信这人真能耐住性子在房间写题。
然而很快,路望远朝他招了招手,道:“过来一下,这道不会,麻烦讲讲。”
傅成北愣住。
半晌,路望远见人不动弹,停下笔看向傅成北:“快啊,五套呢,不抓紧晚上得熬夜。”
这不会是把他电梯里那句气话当真了吧?他再怎么没人情味,也不至于逼着人在芳山酒店熬夜写物理题啊。
傅成北轻咳一声:“干嘛这是,先别写了,跟沈柏他们都约好了,等会儿一起去山脚下转转,听说有条河,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能错过。”
傅成北以为这么一说意思就很明确了,不料路望远道:“可这样题就写不完了。”
傅成北脸一黑:“那你自己在房间写。”
路望远:“但我不会,需要你讲。”
傅成北:“攒着,我回来再讲。”
路望远:“如果很多不会,你又很晚回来,半夜写不完怎么办?”
傅成北:“……”
这是在逼他说“写不完都可以睡床”这句话?
于是,两人隔着一张大床对视了起来,空气逐渐凝固,气氛一度紧绷。
须臾,傅成北蓦然笑了下,被气的。
他大步走过去,拉开另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实,翘着腿道:“行,哥给你讲,话还是那句话,写不完,别想碰床。”
要傅成北放下面子,承认自己刚在电梯里的话是开玩笑,这比登天还难。
对他来说还是“同归于尽”更容易。
路望远跟失明一样,向来了解傅成北的他,此刻竟像完全没发现傅成北在冒火。
见人坐下了,就用笔尖指着卷面,没完没了道: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题。”
……
傍晚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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